周凯还没打开门锁，急的满头大汗。
我妈微微勾起唇角，就近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眼神轻蔑。
「别费劲了，那把钥匙根本打不开那扇门。」
「秦梦，家里到处都是监控，你以为你的这些小动作，逃得过我的眼睛吗？」
「我只不过是将计就计，成全你们而已。」
「周凯根本就不是你男朋友，他是周穆的弟弟，你们两合起伙忽悠我，目的不就是想进蛇园找人吗？」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这座蛇园，这门手艺，我早晚是要给你的，你何必大费周章的折腾，直接来问我，不是更好？」
11
我的心猛然一沉。
怪不得，周凯进了蛇园还能全身而退。
原来这是为我准备的诱饵。
「好，既然话都说到这，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周穆在哪？之前跟我回过家的那些人在哪？」
我妈扬起下巴，微微抬手。
「他们都在蛇园，要我叫出来给你见见吗？」
不等我回答，她便掏出一枚小巧的哨，吹了一声。
四周瞬间响起恐怖嘶嘶声。
不一会，我周围就围满了半人半蛇的怪物。
看着他们熟悉的脸庞，惊悚的蛇身，我忍不住心脏狂跳，倒抽一口凉气。
她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囚禁他们？
还把他们弄成这幅怪物的模样。
我和周凯对视了一眼，四周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周穆，我心里更慌了。
我们折腾了大半夜，那间房一点动静都没有，外面也有周穆的影子，难道他真的……
我越想越害怕。
「周穆呢？他怎么不在？」
我妈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擦觉的同情。
「小梦，你真的这么喜欢他吗？」
此刻我已经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思去分辨她话里的深意。
「对，我就是喜欢他，非常非常的喜欢他，快告诉我，周穆在哪里？」
我妈自嘲的笑了笑，骂了一句傻子后，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扔在地上。
「我成全你。」
1
我捡起钥匙递给周凯，很快，门锁开了。
空气中飘着一股恶臭，我的心骤然下沉。
就在我们准备进去的时候，一条巨大的蛇尾突然卷住我的腰腹，猛的将我拖出去。
剧烈的疼痛袭来，眼前一黑，我当场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被绑住手脚，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周凯同我一样，也被五花大绑，躺在不远处。
我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周穆帮我赚了不少钱，要救他可以，必须找个替代品来代替他。」
「我看，他这个弟弟就很合适。」
「秦梦，这是我们家的手艺，不能失传。」
「你看到的这些怪物，叫做人彘蛇，他们是用苗疆秘术制成。」
「人彘蛇会永远对你忠贞不二，护你周全，有了人彘蛇，你这辈子都能衣食无忧。」
说完，她递给我一本古籍，上面记载着制作人彘蛇的古方。
我只是简单扫了一眼，胃里就翻江倒海的不舒服。
「我才不要学这种恶心的邪术，我永远都不会像你这样的去害人。」
我妈嘲讽的笑了一声，捡起书，叫来一条人彘蛇。
当着我的面讲解起来，我因为手脚被绑，没办法捂住耳朵，只能被迫的接收信息。
我妈一边说，一边把人彘蛇拖到我面前，要我细看。
那股诡异的腥味惹的我阵阵作呕，难受的不行。
讲解完以后，她把书放在一边，解开我手上的绳子。
「秦梦，想救周穆，就拿他来换，我只给你一天时间。」
13
我从没见过我妈这么疯狂的样子。
她锁上门离开后，我爬到周凯身边，帮他解开绳子。
周凯眼神警惕的看着我。
「你不会真的要拿我去交换吧？」
我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在蛇园呆了好几天吗？知道这是哪吗？咱们想办法逃出去。」
周凯沮丧的摇摇头。
「你妈可精了，这地方建的跟迷宫似的，虽然她没控制我的自由，但是没人带路，我们根本走不出去。」
我绝望的坐回原地，眼睛酸涩难忍。
「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等死吗？」
正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门锁响了。
一条布满幽绿花纹的蛇尾钻了进来。
凝神一看，竟是先前非礼我的那条人彘蛇。
他偷偷摸摸的打开门，将一部手机塞进我手里。
周凯眼前一亮，从地上跳起来夺过手机。
「差点忘了，我们可以用手机报警啊。」
为了保险起见，周凯一连打了三个报警电话，发了无数求救信息。
很快，警察就赶到现场。
打开门时候，人彘蛇不知怎么了，竟从角落里冒出来，挡在我们面前，看起来像是在保护我们。
周凯凑到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你和这条蛇，长得挺像的。」
14
我妈是在睡梦中，被警察叫醒的。
看到满院子的警察，她差点从楼上摔下来。一共八条人彘蛇蜷缩着躺在地上。
即使是办案经验丰富的警察，也不敢上前触碰他们。
只能打电话叫10过来增援。
我脑子里回想着周凯最后说的那句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条人彘蛇。
难怪一开始，我就感觉他熟悉的可怕。
那张脸跟我长得八分相似，能不眼熟吗？
我挪动脚步，慢慢走过去，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爸？」
那条人彘蛇猛的抬起来头，瞬间泪如泉涌。
我妈站在楼上，笑的直不起腰来。
「秦梦，你宁愿相信他们，都不肯相信妈妈是为你好。」
「好好好，那我也不用再多管闲事了。」
说完这句话，我妈纵身从楼上跳下来，当场没了呼吸。
我呆呆的跌坐在地上，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周凯把我扶起来，捡起地上的钥匙塞进我手里。
「或许，答案在里面。」
我浑浑噩噩的跟着他们，再次进入蛇园。
这一次，我们打开了那扇飘着恶臭的门。
屋里躺着一具快要烂没的尸体。
我一眼就看到尸体右手上带着的红绳，那是刚恋爱时，我送给周穆的月老红线。
这具尸体是周穆的。
虽然早有准备，但我心理还是难以接受。
周凯忍痛看了一眼尸体，奇怪的说。
「为什么周穆没有被做成人彘蛇呢？」
周凯的话提醒了我，的确，周穆的尸体四肢俱全，没有任何缺失。
紧接着，警察又在角落里捡到一个盒子，里面有一张U盘。
15
从警局回来，我的泪水都快流干了。
那张U盘里有两段剪辑拼接过的监控视频。
第一段视频，是周穆第一次跟我回家时，他夜里去我妈调解矛盾。
看到我妈衣着单薄，竟起了坏心。
事后，他不仅威胁我妈，还偷了她藏在柜子里的一箱首饰，当晚就跑了。
我妈躲在房间里眼睛都哭肿了，也没敢告诉我真相。
面对我的咄咄逼人，她只能说没见过周穆。
本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谁知道，几天后，周穆又悄悄跑回来，威胁我妈再给他拿点钱。
拉扯间，周穆不顾阻拦，闯进蛇园。
等我妈再进去的时候，周穆已经没了气息。
偏偏那时候，我因为周穆的事，跟她闹的不可开交。
她怕我知道后伤心，便在蛇园临时砌了一间屋子，把尸体藏起来。
从那以后，她严格把控我每一任男朋友。
有任何地方不好，她就毫不留情的把人带进蛇园做成人彘蛇。
这样，他们就能对我忠心耿耿，永远守护。
16
第二段视频，是在我出生前拍的。
那时，家里还没有蛇园，我妈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求我爸不要离婚，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我爸搂着小三，一脚把她踢开，抢走了她身上唯一的首饰。
恶毒的诅咒还没出生的我，赶紧去死。
我妈担心我没有爸爸，会被人欺负，任由我爸和小三怎么欺负她，都不肯签字离婚。
直到我满月的时候，我爸将我放在火炉边，一手拽着我，一手捏着离婚协议书。
要我妈签字，同意净身出户，并帮他承担债务。
我妈也是笑的直不起腰来，她对我爸说，院子里埋着金条，是她出嫁前的嫁妆。
我爸兴冲冲的扛着锄头就去院里。
半个月后，院子里多了一条人彘蛇。
我妈看着襁褓中快要饿死的我，咬咬牙，建起一座蛇园，开始了耍蛇生意。
17
我妈下葬以后，我在她的床上整整睡了七天七夜，怎么都醒不过来。
整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是周凯报警强行踢开门，才把我弄醒。
看到我地上散落的安眠药，他气的打了我一巴掌。
我揉了揉胀疼的脸，小声的嘟囔。
「我没想死，我只是想跟我妈说句对不起。」
周凯瞬间红了眼睛，叹了口气，把我拦进怀里。
我妈死后，蛇园也被拆了，那八条人彘蛇被送往医院，无数人围着他们做科研。
虽然周穆和我的生父死有余辜，但剩下的几人确实有些无辜。
不过，我也理解，经历过父亲和周穆，我妈的神经已经草木皆兵了。
我卖掉老宅，拿出所有的积蓄，赔给家属，尽最大的努力补偿他们。
做完这些后，我带上我妈的骨灰，换了一座山清水秀的城市，重新开始新生活。
周凯辗转找过我几次，说要替周穆给我道歉。
我笑了笑，反手将他拉黑，对不起的事都做了，再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