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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泽今早得了消息,宁贵人的一张脸坏了。
若是别的嫔妃,还真不值当他来此一趟,可那是一张和卿卿相似的脸啊!
萧泽紧紧抓着榕宁的肩头,因为太过用力,竟是将榕宁抓疼了。
榕宁眼角发红,越发显得凄楚可怜。
本来娇俏的芙蓉面上居然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让人瞧着头皮发麻。
萧泽震怒:“怎么会这样?
你们便是这般伺候主子的吗?”
兰蕊等太监宫女,甚至连同太医院的太医齐刷刷跪了下来。
“皇上!
奴婢......奴婢不敢说!”
兰蕊声音惊慌轻颤。
萧泽顿时来了气:“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敢欺瞒朕,拖出去斩了!”
“皇上饶命!
皇上饶命啊!”
兰蕊连连磕头,抬起头哭道:“回皇上的话,小主昨夜回景和宫还好好的,只是后来被贵妃娘娘打了......兰蕊!
放肆!
贵妃娘娘岂是你一个小宫女随意编排的?”
榕宁狠狠扇了兰蕊一巴掌,随即滚下床榻跪在了萧泽面前:“皇上!
臣妾治下不严,还请皇上责罚!”
萧泽顿时愣在了那里,潋滟的凤眸一点点眯了起来。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得了消息的温贵妃疾步走了进来,看到萧泽的那一瞬忙跪了下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万福金安!”
她随即抬眸,脸上掠过一抹小儿女般娇俏的神态道:“臣妾就说嘛,今早起来枝头上的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皇上来了臣妾的景和宫。”
温贵妃自认为能爬上高位,就是因为她的率真和可爱,渐渐入了皇上的眼。
萧泽说过和她相处,就像是寻常夫妻一样,没有那么多的礼仪规矩。
此时萧泽冷冷看着面前的温贵妃。
之前喜欢她是因为她与世无争的率真恬淡的性子。
后宫那些女人抢破了头的争宠,她像是一朵与众不同的解语花一步步走进了他的心。
如今仅仅因为他宠幸了她身边的大宫女,便是如此暴戾。
萧泽冷冷笑道:“温贵妃好大的威压啊,竟是连朕亲自册封的宁贵人也非打即骂?”
温贵妃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萧泽对她一向温柔,从未这般疾言厉色,她脸上的血色尽失渐渐苍白了几分。
原以为他一大早来景和宫,是觉得昨夜对她太过苛责,便是来宽慰她的,没曾想依然是奔着榕宁这个贱婢来的。
温贵妃转过脸死死盯着一边跪着的榕宁。
昨天夜里的屈辱让她再也压不住性子,不禁抬高了声音道:“回皇上!
臣妾没打她,她冤枉臣妾!
况且她也该打!”
“大齐立国,素来讲究礼仪规矩,她一个小小的贵人,恃宠而骄,见了本宫也不跪,怎么就打不得?”
“她身为本宫的大宫女,擅自爬龙床,又如何教训不得?”
四周服侍的人具是被温贵妃的话吓呆了,唯独跪在地上的榕宁微微低头,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好一个直爽可爱的温贵妃。
榕宁当年为了让温清得宠,依着她的性子帮她树立了这么一个率真敢言的形象。
可她太骄傲了,自视甚高,与后宫的女人争宠,她不屑一顾。
正因为如此才被人陷害,进了冷宫。
是榕宁一步步帮她出谋划策,才走到了今天。
所有的脏事儿全她榕宁做了,她温清却是人淡如菊,品性高洁,率真纯洁的解语花。
如今她要亲自撕碎她的伪装。
她要在皇上和温贵妃中间钉进第一颗钉子。
“好!
好!”
萧泽是真的气着了,点着温清的鼻尖深吸了口气。
“宁贵人脸上的红疹需要好好救治,给朕传太医,至于你......”萧泽冷冷看着温清:“温氏还需修心养性,禁足景和宫,好好养一养你的性子!”
“皇上!”
温清顿时愣在那里,眼底的失望一点点沉淀。
这么多年的帝妃感情,他竟是如此不顾及她的颜面?
榕宁怯怯抬眸看向萧泽,待要说什么,萧泽拧眉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红疹,眼神阴沉了下来。
这张脸到底坏了,他随便敷衍了榕宁几句,甩袖而去。
直到所有的宫人都退下,温清依然呆呆站在偏殿正中。
这算什么?
她可是贵妃啊,是景和宫的主位娘娘,榕宁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她一句栽赃陷害的话,让她受此羞辱?
说出去,她温清在后宫的脸面何存?
撤了侍寝的绿头牌子,这比萧泽打她还难受。
李公公咳嗽了一声,温清终于清醒了过来,狠狠瞪了榕宁一眼,转身踉跄着冲了出去。
殿里传来榕宁身边几个宫女的说笑声。
一声声像是尖刺一样,刺进了她的脑子里,密密麻麻的疼痛袭来。
温清两只手死死攥成了拳,锋利的护甲刺破了掌心的肌肤,丝丝血线渗了出来。
榕宁身边的宫女们脸上俱是喜不自禁,来往行走,脚下的步子都带着风。
皇上为了自家主子,竟然禁足了贵妃?
这样的盛宠,在整个大齐的后宫都闻所未闻,偏偏是她们主子得了。
李公公目送温清离开,看向了坐在鎏金梳妆台前的榕宁。
纤细的背影多了几分娇俏姿容,就那么挺着身子,像极了寒风中的胡杨。
他眉头狠狠皱了起来,眼神却多了几分贪婪狠绝。
这个贱婢越来越伶俐了。
迟早有一天,要尝尝这个贱婢的味道!
榕宁摘下了耳边的珍珠坠子,淡淡笑道:“李公公,本宫这里没金子孝敬你,退下吧。”
李公公冷冷笑道:“咱家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榕宁懒懒起身,转过身看向面前的李公公。
纵然是从来一世,瞧着李来福满脸的横肉,浓烈的恶心感还是一阵阵袭来。
榕宁轻笑一声:“既然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那就闭嘴滚出去!”
李公公顿时脸色一僵,他可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寻常嫔妃都对他客气得很,不想榕宁竟是如此待他?
李公公白净的面皮瞬间涨红,咬着牙道:“宁主子当真是得意,可扮得再像皇帝的故人,又能怎样?
假的终归是假的!
小主如今脸上起了红疹,又能得意几时?
哼!”
李公公冷哼一声,大步走出寝宫。
身边服侍的兰蕊到底怕了,看着自家主子:“主子,这般得罪李公公,以后若是皇上翻牌子,李公公从中做手脚该如何是好?”
榕宁冷冷看着李公公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神清冷如霜。
“呵,便是不得罪他,这个阉人也不会放过我,既如此且看本宫与他好好演一出戏。”
榕宁冷笑:“李来福,呵,阉狗罢了!”
《心机宫女一滴泪,惹得皇帝送凤位榕宁萧泽全文》精彩片段
萧泽今早得了消息,宁贵人的一张脸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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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宁狠狠扇了兰蕊一巴掌,随即滚下床榻跪在了萧泽面前:“皇上!
臣妾治下不严,还请皇上责罚!”
萧泽顿时愣在了那里,潋滟的凤眸一点点眯了起来。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得了消息的温贵妃疾步走了进来,看到萧泽的那一瞬忙跪了下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万福金安!”
她随即抬眸,脸上掠过一抹小儿女般娇俏的神态道:“臣妾就说嘛,今早起来枝头上的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皇上来了臣妾的景和宫。”
温贵妃自认为能爬上高位,就是因为她的率真和可爱,渐渐入了皇上的眼。
萧泽说过和她相处,就像是寻常夫妻一样,没有那么多的礼仪规矩。
此时萧泽冷冷看着面前的温贵妃。
之前喜欢她是因为她与世无争的率真恬淡的性子。
后宫那些女人抢破了头的争宠,她像是一朵与众不同的解语花一步步走进了他的心。
如今仅仅因为他宠幸了她身边的大宫女,便是如此暴戾。
萧泽冷冷笑道:“温贵妃好大的威压啊,竟是连朕亲自册封的宁贵人也非打即骂?”
温贵妃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萧泽对她一向温柔,从未这般疾言厉色,她脸上的血色尽失渐渐苍白了几分。
原以为他一大早来景和宫,是觉得昨夜对她太过苛责,便是来宽慰她的,没曾想依然是奔着榕宁这个贱婢来的。
温贵妃转过脸死死盯着一边跪着的榕宁。
昨天夜里的屈辱让她再也压不住性子,不禁抬高了声音道:“回皇上!
臣妾没打她,她冤枉臣妾!
况且她也该打!”
“大齐立国,素来讲究礼仪规矩,她一个小小的贵人,恃宠而骄,见了本宫也不跪,怎么就打不得?”
“她身为本宫的大宫女,擅自爬龙床,又如何教训不得?”
四周服侍的人具是被温贵妃的话吓呆了,唯独跪在地上的榕宁微微低头,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好一个直爽可爱的温贵妃。
榕宁当年为了让温清得宠,依着她的性子帮她树立了这么一个率真敢言的形象。
可她太骄傲了,自视甚高,与后宫的女人争宠,她不屑一顾。
正因为如此才被人陷害,进了冷宫。
是榕宁一步步帮她出谋划策,才走到了今天。
所有的脏事儿全她榕宁做了,她温清却是人淡如菊,品性高洁,率真纯洁的解语花。
如今她要亲自撕碎她的伪装。
她要在皇上和温贵妃中间钉进第一颗钉子。
“好!
好!”
萧泽是真的气着了,点着温清的鼻尖深吸了口气。
“宁贵人脸上的红疹需要好好救治,给朕传太医,至于你......”萧泽冷冷看着温清:“温氏还需修心养性,禁足景和宫,好好养一养你的性子!”
“皇上!”
温清顿时愣在那里,眼底的失望一点点沉淀。
这么多年的帝妃感情,他竟是如此不顾及她的颜面?
榕宁怯怯抬眸看向萧泽,待要说什么,萧泽拧眉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红疹,眼神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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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
她可是贵妃啊,是景和宫的主位娘娘,榕宁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她一句栽赃陷害的话,让她受此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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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为了自家主子,竟然禁足了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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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头狠狠皱了起来,眼神却多了几分贪婪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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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宁摘下了耳边的珍珠坠子,淡淡笑道:“李公公,本宫这里没金子孝敬你,退下吧。”
李公公冷冷笑道:“咱家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榕宁懒懒起身,转过身看向面前的李公公。
纵然是从来一世,瞧着李来福满脸的横肉,浓烈的恶心感还是一阵阵袭来。
榕宁轻笑一声:“既然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那就闭嘴滚出去!”
李公公顿时脸色一僵,他可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寻常嫔妃都对他客气得很,不想榕宁竟是如此待他?
李公公白净的面皮瞬间涨红,咬着牙道:“宁主子当真是得意,可扮得再像皇帝的故人,又能怎样?
假的终归是假的!
小主如今脸上起了红疹,又能得意几时?
哼!”
李公公冷哼一声,大步走出寝宫。
身边服侍的兰蕊到底怕了,看着自家主子:“主子,这般得罪李公公,以后若是皇上翻牌子,李公公从中做手脚该如何是好?”
榕宁冷冷看着李公公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神清冷如霜。
“呵,便是不得罪他,这个阉人也不会放过我,既如此且看本宫与他好好演一出戏。”
榕宁冷笑:“李来福,呵,阉狗罢了!”
王皇后很少动怒,如今话音刚落,四周嫔妃脸上俱是掠过幸灾乐祸的笑容。
景和宫大宫女的得宠,让她们这些世家贵女的脸面往哪里搁?
如今便是皇后娘娘也要给她立威的。
榕宁跪着行了一个大礼道:“臣妾脸上起了红疹,担心冲撞了娘娘,这才戴了面纱以防惊扰了娘娘您。”
榕宁小心翼翼摘下了面纱,抬眸看向了王皇后。
王皇后突然直起了身子,脸上表情惊诧万分,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缓缓坐了回去。
不光是王皇后,便是其他的妃嫔看到榕宁的脸后俱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一个娇俏的声音冷笑了出来:“怪不得皇上被迷住了,竟是和邵阳郡主这般像?”
说话的是新近得宠的玉贵人,玉贵人生的娇憨可人,很受皇上宠爱。
不想还没有得宠几日,风头竟是被一个景和宫的宫女夺走了。
她可是正四品礼部侍郎的女儿,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身份低贱自卖为奴的洗脚婢?
此番说话带着气,竟是说漏了嘴,说了不该说的。
王皇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玉贵人,说话注意分寸,再胡言乱语本宫可要掌嘴了。”
玉贵人忙噤声不语,恨恨瞪了一眼榕宁。
王皇后眼眸间的诧异渐渐消沉了下去,视线里倒是多了几分轻松。
只要不是狐媚祸国之人,还好,还好。
她盯着榕宁道:“皇上宠你是你的福分,后宫嫔妃能为皇上尽早开枝散叶也是你们的责任,若是仰仗着君上的宠爱,生出不该有的事端,本宫也绝不姑息。”
这几句话是敲打榕宁的,毕竟她连升三级,还让皇帝为了她圈禁了贵妃,这恩宠实在是罕见。
榕宁规规矩矩磕头应下,王皇后赏了榕宁一只寻常玉镯,又和其他嫔妃闲话了几句,坐了这么一会儿,她也累了,就让这些人统统出去。
榕宁随着其他嫔妃走了出来,刚拐过官道,便迎面撞上了在此等候多时的玉贵人。
“贱婢!
眼瞎了不成?
敢挡本宫的道!”
玉贵人抬手狠狠扇了过来。
榕宁猝不及防,脸颊都被打偏了,她抬眸看向了面前故意找碴儿的玉贵人,眼神冷了下来。
“瞪什么瞪?”
玉贵人冷冷逼视着榕宁,“本宫的父亲可是正四品官员,你一个贱婢,不知从何处学了狐媚子的淫术,勾着皇上?
本宫告诉你,后宫里绝容不下你这等货色!”
榕宁轻笑了一声,突然反手狠狠一巴掌也扇在了玉贵人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分外响亮,榕宁是陪着温清从冷宫里走出来的大宫女。
她平日里干活儿的手自然劲儿大,这一巴掌抽过去,玉贵人小巧精致的脸顿时红肿一片。
玉贵人尖叫了起来,捂着脸点着榕宁的鼻尖哭喊。
“你敢打本宫,你这个贱婢敢打本宫?”
玉贵人挣扎着想要冲过来,对上榕宁冰冷的视线,到底还是怕了,气得原地跺脚。
榕宁冷冷道:“你我位分都是贵人,你是皇上的妃子,本宫也是,你打本宫一巴掌,凭什么本宫不能还回去?”
“你口口声声仰仗着你正四品的父亲,就敢打骂皇上的妃嫔,怎么?
你父亲大得过皇上不成?”
“你......”玉贵人彻底慌了神。
原以为榕宁就是一个宫女出身,偶尔被皇上宠了一回,这些日子因为脸上长红疹,都被皇上嫌弃了,哪里想到居然这般伶牙俐齿?
一道冷厉的女声袭来。
“呵!
一个卑贱的宫女出身,如此跋扈,本宫也算是开眼了。”
宫道处缓缓走来一行人,几个太监抬着步辇走了过来,步辇上斜斜坐着一个盛装女子。
样貌浓丽至极,斜挑着潋滟的眉眼,满是轻蔑姿态。
步辇停在了榕宁面前,榕宁和玉贵人哪里还敢闹,齐齐跪在了萧贵妃的面前。
榕宁低头看着地面,今日受辱是她预料到的。
她以宫女的身份,为自己赌了一把。
可后面的路还长着呢,怎么走,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今天确实运气不好,来的人居然是萧贵妃。
萧贵妃可是温贵妃的宿敌,之前若不是她帮着温贵妃险中求胜,加上皇上忌惮萧贵妃母族的兵权,温清怕是早被这个女人生吞了。
萧贵妃虽然没有生养一男半女,可家世显赫,甚至都盖过了皇后。
如今她连皇后的面子也不给,晨昏定省,去不去随她的心意。
萧贵妃冷冷看着榕宁,嗤的一声冷笑了出来:“果然是温清身边的大宫女,便是勾引皇上的手段都是一致的下作!”
萧贵妃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了榕宁的手上,钻心的疼袭来,榕宁忍住了快要溢出喉咙的闷哼声,眼底疼出了泪,硬生生被她逼了回去。
萧贵妃用力碾了碾,榕宁的手指顿时血肉模糊。
萧贵妃淡淡看了一眼玉贵人,又盯着榕宁道:“一个洗脚婢,也敢仰仗皇族的威压殴打嫔妃,你好大的胆子!”
玉贵人心头一阵痛快忙磕头道:“贵妃娘娘可要为嫔妾作主啊!”
萧贵妃冷冷道:“本宫看在你将温氏那贱人气得够呛,甚合本宫心意,今日饶你一命,赐你杖三十!”
榕宁心头一跳,三十杖下去不死也得残废了。
萧贵妃出身军事世家,萧家执掌大齐近半数的兵权,她便是今日打死了她这个低等宫嫔,萧泽也不会说什么。
不,绝不能死在这里!
她大仇未报,怎么能死?
之前她已经让自己的脸上出了红疹,希望低调一些,避开萧贵妃这些实力雄厚的宫嫔磋磨,可没想到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如今低调已然解决不了问题。
她连忙冲萧贵妃磕头:“贵妃娘娘饶命!
今日是嫔妾脾气急躁了些,可玉贵人也打了嫔妾还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语,嫔妾也是担心玉贵人的话被皇上得知,情急之下才打了她,让她懂些礼仪规矩!”
玉贵人神色慌乱道:“你......你胡扯!
本宫哪里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你少胡乱攀扯!”
榕宁抬眸怒目而视:“本宫攀扯没攀扯,四周经过的宫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榕宁豁出去了,这事儿闹大了反而能让她活。
玉贵人脸色有些发白,若是刚才的话被有心人听了去,传到皇上那里,她还真的说不清了。
萧贵妃眉头狠狠皱了起来,此番倒是不好打杀了这个贱婢。
若是杀了她,还是因为她维护皇家尊严而杀她,必然会让皇上多想。
萧贵妃缓缓退后一步,低头看向了自己镶嵌着珍珠的牡丹纹鞋面,上面因为刚才踩伤了榕宁的手,沾了一点血迹。
她眸色一动,缓缓伸出脚,杵到了榕宁的面前。
“弄干净本宫的鞋面,本宫今日就放过你!”
榕宁愣了一下,萧贵妃笑道:“你以前在主子跟前伺候,想来这种小事也得心应手吧?”
榕宁定了定神,抬起手拿出了帕子刚要擦去萧贵妃鞋面上的血迹。
萧贵妃却冷冷笑道:“用嘴!”
温贵妃是鄞州县丞的女儿,门第不高,见识尚少,后来进宫备受排挤,甚至都被陷害进了冷宫。
如若不是榕宁拼了命替她谋划,哪里有她的今天。
此番她是真的急了,张嘴便是惊人之语。
李公公听到她说的话,瞬间一颗心凉了半截,额头都渗出汗来。
温贵妃瞧着榕宁微微一变的脸色,不禁心头得意。
她点着榕宁斥责道:“这个贱婢一向不规矩,到底是姑娘家岁数大了,心也大了。”
“臣妾担心她惹出是非来,瞧着她与李公公有缘,心仪李公公,便将她配给李公公做对食,不想竟是在此勾引皇上,伤了皇上的龙体!”
温贵妃跪下磕头:“这都是臣妾管教不严,还请皇上责罚!”
萧泽眉眼间笼了一层霜色,潋滟的凤眸缓缓眯了起来。
一边站着的榕宁之前脸上的惶恐表情收敛了几分,唇角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离了她的提醒,温贵妃还真的是开始犯蠢了。
萧泽乃是大齐的君主,如今她已经成了萧泽的女人,温贵妃处处提及自己是李公公的对食,熟不知打得是萧泽的脸。
看来温贵妃这一次被她气疯了,显然乱了章法。
她忙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冲萧泽磕头道:“皇上,奴婢从未与李公公有过牵扯,不知贵妃娘娘为何有此一说。”
“奴婢平日里住在景和宫当差,李公公在养心殿当差,给奴婢十万个胆子也不敢攀扯养心殿的人。”
萧泽脸色又沉了几分,即便是温贵妃也听出榕宁的意思了,这是要置她于死地?
后宫嫔妃与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牵扯密切......李公公暗自怒骂温贵妃这个蠢货,再口无遮拦,今日会害死他们两个。
榕宁吸了口气,抬眸看向萧泽,披在肩头的薄衫滑落,露出了萧泽方才情动时留下的痕迹。
此时这些红痕落入温贵妃眼里,温贵妃恨不得杀了榕宁这个贱婢。
榕宁道:“皇上,李公公的岁数都能做奴婢的爹爹了,奴婢一向敬重他,哪里敢有非分攀扯之想?”
“只是......”榕宁轻叹了口气:“今晚奴婢喝了贵妃娘娘赐的酒,醉得厉害,便想来藏书阁醒醒酒,故而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责罚!”
榕宁重重磕头,却再没有起身,只是跪趴在萧泽的面前,请求惩处。
一边的李公公眼眸缩了缩,眼神阴狠了几分。
榕宁就是那天上的皎皎明月,他很想将她弄碎让她沾满污秽。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贱婢藏得可真深啊。
短短几句话便完全占据了主动。
若是寻常人一朝承宠,必然会恃宠而骄,对温贵妃赶尽杀绝,那倒是也好办一些,皇上最不喜欢这种恃宠而骄的女子。
可榕宁点到为止,还给温贵妃台阶下,在皇上面前倒是会演戏。
萧泽果然看向榕宁的眼神温柔了几分,抬起手将她扶了起来:“你已经是朕的宁贵人,以后不准再自称奴婢。”
榕宁福了福:“是,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萧泽看向了地上一直趴着的李公公冷冷笑道:“温贵妃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李公公忙磕头道“皇上!
宁贵人高贵端庄,是天上的月,奴才就是那地上的泥,奴才哪儿敢同宁贵人有什么牵扯?
贵妃娘娘今夜宴请宾客,一高兴怕是喝多了,都是醉话!
都是醉话!”
萧泽冷笑了出来:“温贵妃在宫中身居高位,却不注重言行容德,当真是醉的厉害,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这些日子没事就不要出来了,好好待在你的景和宫修身养性!”
温贵妃顿时脸色煞白,此番已经吃了榕宁的亏,再不敢多说一句。
她缓缓叩首,手指紧紧抠着冰冷的鎏金地板缝隙,磕头道:“臣妾谢主隆恩!”
萧泽再不看她,转过身牵着榕宁的手笑道:“正值冬日,宫廷修缮不利,先帮你物色一处住的地方,等开春另外安排寝宫。”
“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榕宁跪下道。
萧泽笑道:“你有什么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榕宁扫了一眼跪着的温贵妃,声音柔和温婉:“臣妾是贵妃娘娘的婢女,景和宫里出来的人,此番还希望皇上能允许臣妾继续住在景和宫。”
榕宁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温贵妃更是诧异莫名,心头恨毒了这个贱婢。
她倒是胆子不小,如今背着她爬龙床,还敢和她住在一起,不怕她磋磨死她吗?
这个贱婢身份低微,一朝得宠也改变不了她宫女的出身。
还敢亲自来送死?
温贵妃忙直起身,笑着顺势牵住了榕宁的手,看向萧泽笑道:“皇上,方才臣妾是真的醉了,如今酒劲儿过了,臣妾也知错了,还请皇上恕罪。”
“榕宁妹妹能得皇上的青睐是她的福气,可她到底......到底是臣妾身边的宫女,一朝得宠便单独赐宫中主位,让这宫里的其他姐妹心里难免不好受,不若先让妹妹在臣妾的景和宫住着,等以后妹妹升了位分,再另外赐宫别居也是好的。”
萧泽微微沉吟,确实榕宁的出身太低,这突如其来的盛宠就怕她接不住,引来是非。
他点了点头,看向温贵妃,此番温贵妃一张娇媚的脸因为他的责难微微涨红,他倒是心软了几分。
“也罢,到底是你宫里头出来的人,你还需好好照顾一二。
你退下吧!”
榕宁不露痕迹将手从温贵妃的手中扯了出来,却是小心翼翼牵了牵萧泽的手。
“皇上,”这一声娇娇怯怯的皇上,勾得萧泽心头微动。
想起来方才的一室旖旎春色,萧泽觉得喉头有些发紧,随即冷冷看向地上的李来福:“滚出去!”
李公公忙起身退了出去,温贵妃脸色惨白,她怎么不明白这一声滚出去也是冲着她说的。
她到底坏了皇上的好兴致。
温贵妃不得不退出了藏书阁,里面传来榕宁俏生生的笑声,撕扯着她的神经。
她死死咬着牙,手中的帕子几乎被她搅碎了。
贱婢!
这一次你必须死!
藏书阁里,萧泽仿佛中了女人的毒,俯身在她耳边呢喃着帝王不切实际的情话。
榕宁视线却看向了窗户外摇曳的烛火。
榕宁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温清,这就受不了了吗?
景和宫,是你温清的景和宫,也是我榕宁的——战场!
你以为单单一个罚俸禁足就够了吗?
离你最近,才能伤你最深!
温清之前刚被圈禁的时候,还是有些忌惮榕宁的。
毕竟她现在确实有些摸不清榕宁的底牌了。
可接连几天,榕宁因为脸上的红疹渐渐在皇上面前失宠。
温清的一颗心也活跃了起来,直到宫里头传出萧贵妃磋磨榕宁的消息,她彻底笑了出来。
萧氏那个贱人,她虽然看不上眼,这一次却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
她算是掂量出了榕宁的斤两,一个失宠的贱婢罢了,这次一定不能放过她。
温清想到此,脸色越发沉下去几分。
榕宁定定看着面前的温清,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多了几分倨傲。
她伺候了温清十年,知道在她什么地方捅刀子最疼。
她早已经在红绡的身上埋了刀子,正好捅温清一刀。
榕宁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丝绦,东西应该被萧泽捡了,他会来的。
此时守门的就是红绡,让她猜猜看,红绡这一次会不会背主?
榕宁淡淡笑着福了福:“多谢姐姐关心,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正是赏雪的好日子。”
“赏雪?”
温清冷笑出声,“方才有人可是看到你在凤仪宫附近的梅园里私会情郎?”
榕宁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今日萧泽去看望王皇后,穿着一件寻常锦袍,许是被萧贵妃身边的人看到了。
萧清果然派人暗中监视她,可她毕竟是被圈禁在寝宫中,调派人手到底不方便。
跟踪她的人,也只能派个蠢货。
榕宁抬眸看向温清:“姐姐莫不是糊涂了?
我只是瞧着皇后娘娘凤仪宫附近的梅林景色很美,便在那里赏雪弹琵琶,情郎?
子虚乌有之事!”
温清冷笑了出来,看向榕宁的眼神仿佛淬了毒。
“一个水性杨花的贱婢罢了,谁给你的胆子这般秽乱后宫。”
她高高仰起头,眼神里的杀意一晃而过。
“本宫才是景和宫主位,肃清景和宫的鬼魅魍魉,是本宫的责任!”
“来人!
上刑!”
温清话音刚落,红绡便守到了门口,绿蕊带着两个嬷嬷阴恻恻朝着榕宁走了过来。
榕宁想要躲,却被一个嬷嬷紧紧按住肩头,夹棍已经穿过了榕宁的手指。
“主子!
主子!”
兰蕊疯了般的起身拼命相护,被一个嬷嬷一耳光扇倒在地。
温清冷冷笑道:“好大胆的奴婢!
拖出去!
杖责!
没有本宫发话不准停。”
兰蕊被拖进了偏殿,不多时凄厉的哭喊声传出,随后便杳无声息。
榕宁被死死按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抬眸依然倔强的冷冷看着温贵妃。
温清被她这般瞧着委实不舒服,终于绷不住,点着榕宁声音狠戾:“给本宫重重的打,本宫倒是要瞧瞧是你榕宁的嘴硬,还是本宫的宫规硬?”
“动刑!”
嬷嬷狠狠拉动夹棍,骨节碎裂的声音袭来。
榕宁这一下没撑住,闷哼了一声。
她好半天才喘了口气,脸上却挂着倨傲的笑容。
温清最见不得她脸上这个沉着自得的表情。
不就是个卖身为奴的贱婢嘛。
之前的十年,是她温清抬举她,她才做了景和宫的大宫女。
不就是把她配给太监当对食,还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哪里委屈她了?
这个贱婢当真是不识好歹,既然是一条没用的狗,那便宰了。
温清动了杀意,起身疾步走了过来,亲自拿起了鞭子狠狠抽在了榕宁的身上,鞭鞭见血,是真的要打死她。
榕宁死死盯着温清高声道:“果然无耻下贱之人看什么都是卑劣的。”
“姐姐不问青红皂白,光听旁人之说就断定我私会情郎,姐姐是何道理?”
“做出私会情郎这等污浊之事的,应该是姐姐你吧?”
“你胡说什么?”
温清陡然脸色剧变,隐隐中还有些心虚,鞭子更是劈头盖脸朝着榕宁抽了过来。
榕宁跪趴在了地上,透过屏风架子下面的缝隙,能窥视到那一缕明黄疾走掠进。
榕宁顿时心头松了口气,好红绡,果然关键时刻帮了她一次。
此番她拖着血淋淋的身子挪到靠床这一边。
温清听榕宁突然说起这些早已经慌了神,哪里还在乎什么宫规。
她现在只想杀了榕宁灭口。
这个贱婢跟了她十年,实在是知道太多东西了。
温清抓起了一边榕宁练字儿时用的砚台。
榕宁非但不怕,反而笑得更加癫狂。
她凑到温清耳边低声道:“温清,当年我和你亲手将你的情郎江太医埋进枯井里,个中滋味如何啊?”
“我杀了你这个贱婢!”
温清脑子一片空白,江太医是她心中永远不能对外人说起的痛。
此番被榕宁当众点了出来,温清那一瞬只想到了杀人两个字。
她手中的砚台举起,朝着榕宁狠狠砸了过去。
哪曾想榕宁拼尽全力挣脱开嬷嬷的束缚,猛地朝左边滚去,正好滚到萧泽的脚下。
温清抓着砚台的手哪里能缩得回去,狠狠砸在了萧泽伸出来护着榕宁的胳膊上。
顿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时间景和宫里只剩下了温清大口大口的喘息声。
她呆呆看着门口走进来的萧泽,那一瞬宛若见了鬼一样。
萧泽为什么会来这里?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是不喜欢长了红疹的榕宁吗,为何还会来,还是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那一瞬,温清突然慌了,是彻彻底底的慌了。
难不成是榕宁做的局?
当啷!
温清手中的砚台落在了地上,她直挺挺跪了下来,忙膝行到萧泽面前,抬起手想要撕扯萧泽的衣袖查看他的伤口。
“皇上!
皇上!
不是臣妾,不是,”温清这一次是玩儿脱了,居然伤了萧泽的龙体。
她忙指向浑身是血的榕宁,声音因为紧张甚至变得尖锐万分。
“皇上!
不是臣妾,是她,是榕宁这个贱婢,她在凤仪宫附近的梅园里私会外男。”
“臣妾......臣妾也是为了皇上......才会整顿景和宫,将这贱婢......”温清的话还没有说完,被萧泽一脚踢开。
萧泽冷冷看着她道:“不用找了,朕便是你要找的宁贵人的奸夫!”
“什么?”
温清脸色一瞬间煞白,缓缓跌坐在地。
“怎么会这样?
不是的,臣妾不是要故意伤皇上!
臣妾......”萧泽气得发抖:“好歹也是大齐的两贵妃之一,状如疯妇,哪里撑得起皇家的颜面?
来人!
传旨!”
榕宁将酒饮下,温贵妃顿时眉眼染了一层笑意。
温贵妃冲一边站着的宫女递了个眼色,那宫女走出来扶着榕宁起身。
“姑姑,时辰不早了,我送姑姑出宫。”
榕宁给温贵妃磕头道别,随即跟着温贵妃的心腹宫女缠枝走出了景和宫。
刚转过景和宫的墙角,榕宁突然停下脚步。
“姑姑,怎么了?”
缠枝忙问。
“我的簪子是不是掉了?
我找这边,你去那边帮我找找,”榕宁四下里寻,缠枝忙低着头帮忙找。
主子交代一会儿李公公的人在太液池边等着,只要盯着榕宁到了那里便是。
此番绝不能节外生枝,找到簪子就快些带她走。
榕宁偷偷捡起了一块儿石头。
缠枝心头捉急,忙道:“姑姑,你确定是掉在这边吗?
怎么找不......”咚!
缠枝身体僵硬的转身看向身后的榕宁,那张曾经温柔明媚的脸,此时阴冷至极,像是地狱里走来索命的恶鬼。
温热的血顺着她的额头渗了出来。
缠枝张了张嘴,倒了下去。
榕宁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笑:“既然你们选择不放过我,那就开始吧,你是第一个!”
沾了血迹的石头丢到了一边的草地里。
她将缠枝拖到了巨大的太湖石后藏起,随即转身朝着景和宫疾步折返了回去。
这座吃人的宫城,她再也出不去了,既如此,就留下来。
想来那温清绝对想不到,她又回了景和宫。
今日是宫女离宫的日子,大齐皇朝每到这个日子会放一批宫女出宫。
出宫前都会办离宫宴,故而各处都闹哄哄的,这也是榕宁活命的唯一时机。
媚药的药劲儿渐渐蔓延而上,榕宁走得快,发作的也快。
她狠狠咬破了唇,锐利的疼痛让她感觉好了一些。
她快步走进景和宫的后花园,她是景和宫的榕宁姑姑,便是来往的宫人心生诧异,也不敢拦下盘问。
宫人们都对她恭敬至极,一路畅通无阻。
榕宁一直找到花房里服侍花草的小太监小成子。
她对他曾有过救命之恩,关键时刻只能赌一把。
“姑姑!”
小成子忙站了起来,惊讶的看向榕宁,“您不是出宫了吗?”
榕宁身体微微发抖,她死死盯着小成子,将身上的金银细软通通塞进小成子手里。
“你别说话,听我说,两件事!”
榕宁脸色发白,语气严厉。
小成子倒是被吓住了,噤声聆听。
榕宁拿出出宫的腰牌道:“这里有我的出宫腰牌,第一件事,你马上出宫在东司马门门口告诉我爹娘,找个地方藏起来。”
“不能再回乡下老家,要一直藏到我主动找他们为止。
这些金银细软是我给你的报酬,你可以拿回去给你老娘治病,此件事绝不能告诉任何人,更不能告诉主子!”
小成子下意识点了点头。
“第二件事......”榕宁抬起手剥小成子的衣服。
“姑姑?”
小成子惊呼。
榕宁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发颤,她咬着牙道:“我需借你的衣服一用,你回去再取一件换上,我出宫穿的衣服你绑了石头丢到太液池里。”
“小成子,”榕宁定定看着他,“此间事若是说出半个字,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小成子都吓傻了,可榕宁姑姑救过他的命。
他为人老实懦弱,曾经得罪了李公公差点儿被打死,如果不是榕宁姑姑出面保他,他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榕宁换下自己出宫穿的衣服,换上了太监服,冲到花房一角的水池边,用清水一点点洗去脸上的层层伪装。
榕宁俯身看向池子,池子里的那张脸少了几分平凡,却多了一层国色天香的浓丽。
她那一瞬有些恍惚,抬起手轻轻抚过自己久违了的脸。
她从来都是一个美貌至极的女子,在这佳丽三千的宫里,能比得过她的人也寥寥无几。
整整十年了,她戴着厚厚的面具,隐藏惊天的容色,一步步谨慎小心不敢出错,就是为了能撑到出宫。
榕宁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她随即起身在小成子惊艳的视线里,走出了花棚,直接穿过景和宫来到御花园的藏书阁前。
她站定在偏僻的藏书阁外,此时晚霞褪去,夜幕降临,藏书阁里的烛火摇曳。
烛火的光尽数落在榕宁的眼眸里,她的眼睛亮的惊人。
榕宁缓缓抬起手,拢了拢鬓角的碎发,一步步朝着藏书阁走去。
每到月初这个日子,景丰帝萧泽都会在此独自呆着,不带护卫,不带随从。
榕宁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大不了触怒龙颜被砍头,也好过被老太监折磨。
她定定瞧着那烛火越来越近,眼神里多了几分坚毅。
温清啊温清,你不愿放我出宫,终将是你此生最后悔的决定。
与其送去做李来福那个老太监的对食,我宁愿选择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搏上一搏。
温清,你不愿我离开。
那么,我就留下。
我自能扶持你登高位,也能踩你下——地——狱!
藏书阁内,景丰帝萧泽斜靠在龙椅上,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只雕工精致的白玉酒樽,脚下散着些开了封的小巧酒坛。
他身着寻常贵公子穿的云纹锦袍,浑身染了一层淡淡的酒气,神色有些游离。
微醺的思绪早已经飘出这深深的宫墙,来到了少年时刚搬出宫封王建府的时候。
就在那个明媚的夏天,他遇到此生最爱的人。
他带着她游遍大江南北,无话不谈。
他甚至和父皇求了赐婚,彼时他是金尊玉贵的小王爷,她是将军府的小郡主,以为此生会与她结伴度过,哪曾想成婚前突发变故,那姑娘得了急症病故了。
今天便是她的忌日。
萧泽垂下醉意朦胧的眼眸,盯着手中的酒樽,眸色里多了几分痛色。
每到卿卿的忌日,他都会独自躲到藏书阁里小酌,思念佳人。
突然藏书阁的门陡然被撞开,却是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小太监的灰色衣袍,身形纤弱至极,裹挟着外面寒凉的晚风,直直撞进了他的怀里。
萧泽本来存了几分醉意,此番被来人一撞,越发头晕眼花,差点儿摔倒。
他刚要推开,却垂眸对上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卿卿?”
萧泽脱口而出,脸色巨变,一瞬间紧紧掐住了怀中之人的肩头。
萧泽死死盯着那张脸,头疼得厉害,不禁倒抽了一口气,掐着她肩头的手微微发颤。
“卿卿,是你吗?”
萧泽声音都有些战栗,一时间竟是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十年了,他还是会梦到那张清丽脱俗的脸。
此时此刻,这张脸就这么真真切切的闯进了他的视线,刹那间,萧泽的眼眶都红了。
难道他的卿卿真的回来找他了?
“救......救我!”
榕宁脸色微红,媚药的药劲儿再也无法压制,也多亏了温贵妃的媚药,才让她此时此刻的戏码如此真实。
年轻帝王身上的龙涎香气侵袭而来,榕宁仰起头眼神迷离,紧紧拽住他的衣襟,声音沙哑得厉害。
“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