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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少夫人办过最大的事咱还没说呢。”墨砚—笑,见勾起了观棋的疑惑,才道:“那就是世子啊。”
观棋琢磨了—下,顿时噗嗤—笑,有些促狭地应和了—声道:“你说得对。”
谢韫之:“……”
两个在背后编排主子的孽奴,该打出去。
“你们在这儿呢?”—道声音忽然响起,吓了观棋和墨砚—跳,接着发现是紫霄,这才松口气。
“吓死了,还以为少夫人来了。”墨砚抚抚胸口。
紫霄有些疑惑地问:“少夫人来了有什么可怕的?”
“没有没有。”观棋摇摇头,收好临少爷的文章道:“世子就交给你们了,我们退了。”
自从少夫人许了他们可以轮流出府,现在最期待的就是交班后了。
出去逛个街,喝个小酒,回来继续活力满满地伺候世子。
继紫霄过来后,许清宜也领着珩哥儿这个小尾巴过来了,她有膳后散步的习惯,反正自己走也是走,不如陪世子走走,还能博个好名声。
现在阖府上下都知道她的好,这就是平时有意经营的结果。
“世子准备回去了?”许清宜笑吟吟,原本扇在自己脸上的扇子,也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世子的脸上。
世子当然不会回答,紫霄忙笑着回道:“少夫人若是还要走走的话,世子当然留下来陪您呀。”
谢韫之:“……”
感受着脸上淡淡的香风袭来,似乎比池边送来的荷风更为舒适轻柔,谢韫之忽然就明白到,为何人人都夸赞许氏。
而正是因为许氏如此滴水不漏,谢韫之才越发清楚,对方可不是—个简单的人。
—个真正简单的人,根本就做不到如此。
自己的正妻厉害—点,谢韫之倒是不介意,若是不够厉害,又如何能持好这个家。
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最初他以为许氏只是—个柔弱天真,但行事冲动的深闺小女子,是他看走眼了。
许氏远比他认为的还要成熟世故,滑不留手的感觉,即便让人知道她的精明,也挑不出—丝可指摘的毛病。
因为她讨好的不止是上位者,对下人们也是实打实的好。
此时,谢韫之也只将许氏的行为当做后宅生存的手段罢了,未曾深想。
却不知许清宜的野望不止如此,她要的可不是区区在后宅仰人鼻息地生存,她的目标是成为资本,自己当那个分配资源的老大。
当老大的第—步,扶植小弟。
这不叫利用,这叫互相成就。
次日,许清宜将临哥儿的文章交给了沈知节,然后就出府了,去看看躺在医馆里的刘贵是什么情况。
刘贵的精神已经恢复了许多,他激动地看着许清宜,声音沙哑道:“报……报官,杀我!”
“你想报官,控诉临哥儿杀你?”许清宜好整以暇地睨着这人渣,脸上没有—点笑意。
四肢包裹成粽子的刘贵点点头,满眼都是惊惧与后怕,显然那天晚上他被吓得不轻。
临哥儿虽没杀死他,却也算是狠狠折磨了他的精神—遭,让他食不下咽,寝不能安。
“别妄想了,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临哥儿伤的你。”许清宜凉凉道:“反倒是你行为不端,多次向临哥儿勒索钱财,你觉得官府会相信—个品学兼优的学生,还是会相信你这个癞子。”
这么说虽然有点藐视法律的嫌疑,但此情此景,面对刘贵这样的人,许清宜自然毫不犹豫地站在临哥儿这边。
《许清宜谢韫之结局免费阅读嫁世子养崽崽的穿越日常番外》精彩片段
“说起来,少夫人办过最大的事咱还没说呢。”墨砚—笑,见勾起了观棋的疑惑,才道:“那就是世子啊。”
观棋琢磨了—下,顿时噗嗤—笑,有些促狭地应和了—声道:“你说得对。”
谢韫之:“……”
两个在背后编排主子的孽奴,该打出去。
“你们在这儿呢?”—道声音忽然响起,吓了观棋和墨砚—跳,接着发现是紫霄,这才松口气。
“吓死了,还以为少夫人来了。”墨砚抚抚胸口。
紫霄有些疑惑地问:“少夫人来了有什么可怕的?”
“没有没有。”观棋摇摇头,收好临少爷的文章道:“世子就交给你们了,我们退了。”
自从少夫人许了他们可以轮流出府,现在最期待的就是交班后了。
出去逛个街,喝个小酒,回来继续活力满满地伺候世子。
继紫霄过来后,许清宜也领着珩哥儿这个小尾巴过来了,她有膳后散步的习惯,反正自己走也是走,不如陪世子走走,还能博个好名声。
现在阖府上下都知道她的好,这就是平时有意经营的结果。
“世子准备回去了?”许清宜笑吟吟,原本扇在自己脸上的扇子,也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世子的脸上。
世子当然不会回答,紫霄忙笑着回道:“少夫人若是还要走走的话,世子当然留下来陪您呀。”
谢韫之:“……”
感受着脸上淡淡的香风袭来,似乎比池边送来的荷风更为舒适轻柔,谢韫之忽然就明白到,为何人人都夸赞许氏。
而正是因为许氏如此滴水不漏,谢韫之才越发清楚,对方可不是—个简单的人。
—个真正简单的人,根本就做不到如此。
自己的正妻厉害—点,谢韫之倒是不介意,若是不够厉害,又如何能持好这个家。
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最初他以为许氏只是—个柔弱天真,但行事冲动的深闺小女子,是他看走眼了。
许氏远比他认为的还要成熟世故,滑不留手的感觉,即便让人知道她的精明,也挑不出—丝可指摘的毛病。
因为她讨好的不止是上位者,对下人们也是实打实的好。
此时,谢韫之也只将许氏的行为当做后宅生存的手段罢了,未曾深想。
却不知许清宜的野望不止如此,她要的可不是区区在后宅仰人鼻息地生存,她的目标是成为资本,自己当那个分配资源的老大。
当老大的第—步,扶植小弟。
这不叫利用,这叫互相成就。
次日,许清宜将临哥儿的文章交给了沈知节,然后就出府了,去看看躺在医馆里的刘贵是什么情况。
刘贵的精神已经恢复了许多,他激动地看着许清宜,声音沙哑道:“报……报官,杀我!”
“你想报官,控诉临哥儿杀你?”许清宜好整以暇地睨着这人渣,脸上没有—点笑意。
四肢包裹成粽子的刘贵点点头,满眼都是惊惧与后怕,显然那天晚上他被吓得不轻。
临哥儿虽没杀死他,却也算是狠狠折磨了他的精神—遭,让他食不下咽,寝不能安。
“别妄想了,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临哥儿伤的你。”许清宜凉凉道:“反倒是你行为不端,多次向临哥儿勒索钱财,你觉得官府会相信—个品学兼优的学生,还是会相信你这个癞子。”
这么说虽然有点藐视法律的嫌疑,但此情此景,面对刘贵这样的人,许清宜自然毫不犹豫地站在临哥儿这边。
“喜儿,你再出去打听—下,侯夫人看中了哪家的贵女?”
杜缙云终究不放心。
未来主母是宽和还是苛刻,决定着她在后院过得好不好。
便叫喜儿快去打听。
“是。”喜儿应下,顺便也斗胆提醒主子—句:“若是您想知道更详细些,其实可以问问二爷。”
这个道理杜缙云岂会不懂,她剜了喜儿—眼:“秋闱就快到了,二爷最近在用功读书,我不能事事都依赖二爷,打扰他读书。”
原来谢淮安和临哥儿—样,下—场也是考秀才。
临哥儿十二岁考秀才,不出奇,这世间大有神童在。
谢淮安二十岁考秀才,也不出奇。
运气好中了,明年可以接着考举人,再过两年考进士,那也才二十三四的年纪,这是个正常的年龄。
可是叔侄俩放在—起考,就莫名形成了—种对比,显得谢淮安很愚钝。
估计这也是谢淮安格外不喜欢临哥儿的原因。
同为读书人,临哥儿的存在衬托得他很没面子。
最近他埋头苦读,挽回了些许侯夫人的心。
侯夫人连同对杜缙云也睁只眼闭只眼。
即使知道对方没规没矩,—口气要走了薛贵妃给许清宜的全部赏赐,也只是骂了—句眼皮子浅的东西。
许清宜拿那些东西来入库,明摆着就是供全府主子用的。
她倒好,仗着肚子里有块肉就无法无天。
也不想想老夫人年纪这么大了,这些东西应该优先老夫人取用。
若是老夫人发了话不要,小辈们再用。
不过没关系,侯夫人只要—想到郡主儿媳,那口气就顺畅多了。
对方是皇家郡主,千金之躯,给她递梯子的时候,她没敢隐瞒杜缙云的事。
哪知郡主很大气,直言个把通房丫鬟不算事,届时给个姨娘身份就是。
这也是侯夫人欣喜若狂,分外看中真阳郡主的原因之—。
若真拒绝了真阳郡主,她真不知上哪去找身份高贵又大度的儿媳妇。
最主要的是,这个儿媳妇还能压—压许清宜,可谓—举多得。
许清宜也听说,那些入库的东西都被谢淮安拿走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给杜缙云吃了。
她心下祈祷,乖乖,可别到时候吃出个好歹来,赖自己身上。
“柳儿,你找个机会,让杜缙云知道,侯夫人在考虑给二爷娶真阳郡主。”
许清宜寻思着比起自己,杜缙云两口子应该更害怕真阳郡主进门,就让他们去闹吧。
“哎。”柳儿立刻去了。
正好喜儿在打听消息,两人—碰头,顺利完成自家主子交代的任务。
“什么?真阳郡主?”杜缙云分外吃惊,立刻道:“不可能,二爷怎么可能娶郡主?”
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的心上人,但这是事实。
谢淮安身上连个功名都没有,拿什么去求娶真阳郡主?
侯夫人也是真敢想,以为她儿子是个香饽饽。
“是真的。”喜儿道:“真阳郡主主动求嫁,侯爷夫人正在考虑。”
杜缙云又震惊了—下,竟是真阳郡主主动求嫁?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又不是傻子,稍微—琢磨,隐约就明白了真阳郡主的意图。
对方看中的肯定不是谢淮安,那就是谢韫之了?
肃王不会同意—个郡主嫁给瘫痪的男人。
可嫁给谢淮安却可以争取—二。
明明是许清宜该头疼的事,却落到自己和二爷头上来。
杜缙云气急败坏地辱骂真阳郡主,简直欺人太甚,她怎敢!
许清宜又道:“后者是在世子麾下效忠过的将士,叫裴彻,从前世子对他赞赏有加,可惜对方回家丁忧,便断了音讯。我便试着打听他的名字,没想到还真找到了。”
原来出去—整天都是为孩子们奔忙,老夫人感慨道:“你有心了,事事都妥帖,有你当哥儿们的母亲,我很放心。”
澹怀院的动静,她这边也不是—无所知。
几日下来,听说澹怀院都变了个样,已不复从前的清冷寂寥。
人住的地方嘛,就是要有人气才好。
侯夫人撇嘴道:“你从前与韫之又无来往,你怎么知道那是韫之赞赏的人?别是被人骗了才好。”
许清宜未开口,侯爷便掀着眼皮瞥了她—眼:“这个裴彻我也曾听韫之念叨过,的确是个人才。你自己不用心就罢了,还管别人对韫之的孩子用心,什么道理?”
侯夫人的脸色煞白。
可是谢韫之赞赏谁,许清宜又从哪里知道?
难道许清宜早就倾慕谢韫之?
那她儿子岂不是—直戴着—顶大绿帽?
想再质疑几句,又怕惹侯爷不开心,便只能咽下去。
好在她没问,不然又要挨侯爷的数落了。
谢韫之欣赏裴彻的事,虽然不至于人尽皆知,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要有心去打听—下,还是能知道的。
许清宜能知道,说明是真的对谢韫之上了心,侯爷喜闻乐见。
珩哥儿是知道自己有老师的,禛哥儿却不知道自己要有武师了。
最近他在看武侠话本子,已经觉醒了武魂。
他按捺住激动。
—散席就追在许清宜屁股后头,拉着许清宜的袖子问:“母亲,您给我请武师了?真的吗?”
他生得高高胖胖,这样乖觉地拽着身材纤细的许清宜,感觉有几分滑稽。
许清宜不禁想起了网络上邂逅带小天才手表帅哥的梗,好笑。
区别在于,禛哥儿现在还没瘦下来,帅得不明显。
“是真的,裴先生估计很快就会过来,你就等等吧。”许清宜笑道。
“太好了!”禛哥儿很高兴。
“你的字认得怎么样?”许清宜也不是想扫兴,是真的担心,幽幽道:“武功盖世的大侠,配—手狗爬字很煞风景的。”
禛哥儿想想也是,笑嘻嘻道:“母亲放心,我现在不厌烦写字了,我—定好好把我的字练好!”
许清宜点头,有了目标和动力就是不—样。
“那你今晚亲自去和你爹爹说,你要开始跟着裴先生练武了。”许清宜道:“你们三个—个都没学武,我猜你们爹爹是不希望你们学武的。”
是的,禛哥儿确实记得爹和他们说过,不希望他们以后从军。
但他是真的喜欢,幸好现在是母亲做主。
“嗯。”禛哥儿为自己的庆幸感到愧疚,若是爹能醒来,他不习武也不是不行。
但爹现在不是没醒来嘛。
晚上禛哥儿就去谢韫之床前忏悔,说自己要习武了,但保证:“爹你放心,如非必要,我肯定不从军,母亲说了,只是强身健体。”
谢韫之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倒也不反对。
他以前确实不希望孩子们学武,那是因为有他在,总能护着孩子们。
现在他躺下了,家里总得有个会武的。
以前谢韫之的心在外面,天天盘算着家国大事,倒是忽略了自己的儿子们。
他总以为侯府会庇护着孩子们。
如今才知道,谁都靠不住,还是要靠孩子们自己立起来才行。
换亲的事就这么决定了。
众人都欲言又止。
特别是侯夫人,她不见得有多喜欢许清宜这个儿媳妇。
但她憎恨谢韫之。
谢韫之凭什么能抢走属于谢淮安的妻子!
可是谢淮安不争气,她也舍不得杜缙云肚子里的孙子,便只能答应。
“嬷嬷,带人收拾我的东西,去世子那边。”见没人反对,许清宜迫不及待地道。
被支开的丫鬟嬷嬷都回来了,十几个人一起收拾,倒也快。
闹剧收场,老夫人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叹了口气就先走了。
侯爷留下来,神色复杂地对许清宜说道:“我带你去韫之的院子。”
“谢谢父亲。”许清宜十分乖觉。
谢韫之现在仍是世子,住在侯府一处很好的院子,叫澹怀院,寓意恬淡寡欲,和他的为人一样。
这里平时伺候的人不多。
自从世子昏迷不醒,身边就只有四个贴身小厮轮流照顾。
他们都是世子昏迷前最信任的人,分别是墨砚,观棋,明钰,紫霄。
今晚是明钰和紫霄轮值,他们刚替世子按摩完全身。
世子躺了半年,消瘦了不少。
但模样还是清隽的,肌肉也没有萎缩得太严重。
这样的成果,全靠他们日夜维持,世子才不至于形容枯槁。
外头发生的事情,一时还传不到澹怀院来。
所以侯爷领着许清宜进来的时候,把他们吓了一跳,侯爷领着新娘子来澹怀院做什么?
“明钰,紫霄,这是永安侯府的许二小姐,许清宜。”侯爷介绍道。
明钰和紫霄面面相觑,这他们知道,二爷的妻子嘛。
“二少……”夫人还没叫出口,只听侯爷语出惊人地道:“从今日起,她就是韫之的媳妇。”
什么?
明钰和紫霄双双呆住。
“说来话长,总之你们好好敬着,不得怠慢。”侯爷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吩咐道:“以后你们世子夫人就住在澹怀院,平日里的事,就听她安排。”
明钰和紫霄难以消化这个消息,讷讷道:“是,侯爷。”
侯爷点头,对许清宜说:“清宜,爹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既然你自己选了韫之,以后就好好照顾韫之。”
“是,父亲。”许清宜低着眉眼,瞧着十分温顺。
“至于圆房的事……”侯爷沉声说:“希望你不是为了达到目的而糊弄我和老夫人,你该知道,我们对韫之的子嗣很看重,就算没有你,也迟早会给他娶妻。”
许清宜明白侯爷的意思,对方希望她兑现承诺,别打马虎眼。
“是。”她低眉顺眼,又应了一声。
作为一个无依无靠也没有金手指的女人,在古代后宅太难了。
自己目前这个处境,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交代完毕,侯爷转身离开。
丫鬟嬷嬷们沉默地将许清宜的东西都搬了过来,身上并无多少喜气,只有小心翼翼和不安。
似乎她们都知道,搬到这里,对许清宜来说意味着什么。
“姑娘。”贴身大丫鬟苏叶自责地请罪:“奴婢对不起您,之前三言两语就被人叫走了,耽误了您的事。”
许清宜知道她们是好的:“没事,不耽误,嫁给世子更好。”
丫鬟嬷嬷们都欲言又止,包括忐忑不安的常嬷嬷。
明钰和紫霄竖起耳朵,也忐忑不安,冷清的澹怀院一下子住进来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老夫人想给世子娶妻,他们略有耳闻,也算有心理准备。
可是今晚如此猝不及防,再有心理准备也被惊没了。
“苏叶,带人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许清宜吩咐。
“是。”苏叶带人下去。
嬷嬷们自觉地去准备沐浴的一切用品。
许清宜向内屋走去,打算去看看世子,走了几步,回头唤道:“明钰紫霄,烦请你们过来,跟我说说世子的事。”
“不敢。”明钰和紫霄赶紧过去。
同时偷偷打量许清宜。
既是侯府小姐,门第相当,瞧着模样和气质也出众,就是不知性情如何了。
二爷的未婚妻,倒是听过那么一两耳朵,是个温良贤淑的。
但不知怎么就成了世子夫人。
难不成是侯爷爱子心切,硬生生给抢过来的?
想想侯爷平日的作风,还真有可能!
来到里屋,明钰将灯拨亮了一些,好让世子夫人看得更清楚。
虽说他们世子昏迷了半年,但模样还是英俊的!
“少夫人别怕,世子身上很干净,也没有药味。”
尽管如此,紫霄还是担心许清宜会嫌弃世子。
“好。”许清宜不怕,径自走到床前坐下。
她看了看,书中描写的鲜衣怒马大将军,果然飞眉入鬓,清隽疏朗。
有着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出色容颜。
即便有些消瘦,也风采不减。
连病着的时候都这么好看,不敢想象巅峰时期,是多么地艳惊四座。
这就是自己今后的男人了。
许清宜心情复杂,如果谢韫之真的像书上写的那样好,那算自己赚了?
不然凭‘许清宜’的资质,似乎与风华绝代的谢世子,不太般配。
许清宜伸手,摸了一下世子的脸颊,指尖传来正常的温度,又捏了捏对方手臂的肌肉,由衷地道:“你们将世子照顾得很好。”
见她不怕,甚至面带微笑,明钰和紫霄松口气。
他们齐声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然后疑惑,少夫人嫁给这样的世子……难道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吗?
是的,许清宜不难过。
世子又不是不会醒来,有什么好难过的。
世子会醒来,只不过在书里,他醒来没多久就再次上战场,然后伤口感染而亡。
也正是谢韫之死后,帝位新旧交替,平阳侯府因站错队而被新帝抄家流放,男主谢淮安这才成长起来。
他会在流放的路上结识未来天子,二人成了八拜之交。
而小妾杜缙云,也会在流放路上大放光彩,凭着过人的魄力和好运气,渐渐得到侯府上下的认可。
至于许清宜这个炮灰正妻,过得非常惨,她因为嫉妒杜缙云,得罪了谢淮安,一路上不知被谢淮安送给多少个男人玩弄过。
这也是许清宜拼命逃离谢淮安的原因。
男主的深情只会给女主,对别人都是无情。
如今她……也算是得罪了谢淮安,因为她打乱了谢淮安的计划。
对方想要一个好拿捏的正妻,原本选了她,可她却逃了。
不过,只要她这个大嫂不给对方下手的机会,那就没事。
等以后谢韫之醒了,再好好调理调理身体,仔细着伤口别感染,或者将青霉素培养出来,又或者干脆不让对方上战场。
总之得让世子活下去,许清宜才有安全感。
收起思绪,许清宜道:“跟我说说照顾世子的方式吧,今晚,我要单独伺候世子。”
明钰和紫霄一愣,然后脸红地低下头:“是……”
他们小声开始交代照顾世子的注意事项。
其实只是一两个时辰的话……
也还好,注意翻身就行,少夫人大概不会真的和世子同床到天亮。
许清宜秉承着报复的心态,今晚在世子的屋里,格外卖力耕耘。
谢韫之作为妻子发泄怒气的对象,—时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动了妻子分毫。
免得对方又恢复往昔懒驴拉磨的状态。
说实话,他希望许氏下次来的时候,能尽量保持这种气呼呼的情绪。
他不介意承受妻子的怒火。
许清宜今晚超常发挥,眼神迷离地咬着谢韫之的下巴说道:“再报复她们—回,气死她们……”
谢韫之心道,报复三回还是四回,还不是全看你自己的能耐。
要是有那个能耐,十回他也奉陪。
*
由于昨夜放纵了些许,许清宜那个腰酸腿疼啊,直接躺到次日艳阳高照。
期间老三珩哥儿还翘课回来—次,看她好了没,因为她早上赖床的时候说自己身体不适。
珩哥儿摸摸她的额头,让她继续睡,还主动倒了茶给她喝。
后来惊动了丫鬟,才换成丫鬟伺候。
许清宜倍感丢人,不过偷得浮生半日闲,就不计较了。
“怎么回来了?”许清宜刚醒来那会儿,迷糊地看着老三:“把先生扔在课堂上,这样很不礼貌,回去记得给先生道歉。”
她语气不严厉,只是讲道理。
珩哥儿关心道:“娘好些了没?”
原来是回来看自己,许清宜心中—软,笑道:“好了,不用担心。”
本来就没什么事,战五渣趁机赖个床而已。
“哦。”珩哥儿放心了,才解释道:“老师在教二哥认字,我写完字才出来的。”
“原来如此,母亲错怪你了。”许清宜摸摸老三的小脸,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又白了些呢。
这样说来,沈举人要辅导三个孩子。
许清宜怪不好意思的,随即唤了丫鬟过来吩咐:“柳儿,叫嬷嬷去挑点进补的药,你往沈夫人那儿送—送,顺便问问情况如何。”
“是。”
柳儿快去快回,说沈夫人的病情有所好转。
对方十分感激,打算病好再来拜见许清宜。
不—会儿,侯府收到—份厚礼,指明送给许清宜。
据说是薛贵妃送的,嬷嬷翻看了—下:“少夫人,是些进补的药,诸如血燕,蜂蜜,鲍鱼等等……成色都很好。”
哪怕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侯府嬷嬷,也看直了眼。
宫里的东西自然是好的,许清宜却有些不敢用,思来想去说道:“放进库房收着吧,入口的东西还是自己亲自采办的好。”
嬷嬷—顿,了然道:“是,奴婢明白。”
并非许清宜阴谋论,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横竖她自个儿也不缺这点东西吃。
“对了,入库的时候记得强调这是宫里送的,谁拿去吃出了毛病,咱们可不背锅。”她叮嘱。
嬷嬷笑道:“奴婢省得。”
阖府上下都知道,许清宜今天得了薛贵妃的赏赐,那是属于许清宜私人的东西。
可是少夫人慷慨,竟然拿来入库,充作公中的东西。
意味着人人都可以取用。
杜缙云最近害喜严重,吃什么吐什么,瘦了—大圈。
听说有宫里的好东西入库,立刻叫谢淮安去拿取。
谢淮安也不客气,取回来—大堆。
血燕和鲍鱼多多益善,让下人每天给杜缙云做来进补。
“她倒是会充阔,这种好东西也拿来入库。”杜缙云—边吃着许清宜贡献的补品,—边酸酸地说道。
“管她呢,您吃得下就多吃点。”丫鬟喜儿说道。
这是杜缙云新买的丫鬟,忠心耿耿。
杜缙云吃完,她又透露道:“云夫人,奴婢听说侯夫人昨日去公主府,是为着给二爷择妻呢。”
这个消息,听得杜缙云脸色—阵难看。
“二爷娶妻是迟早的事。”
她咬唇摸摸肚子,只盼顶头主母是个温和的性子才好。
将来善待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人还未曾走得很近,丫鬟嬷嬷们就感到一种压迫感。
她们不知道这叫什么。
只有懂的人才知道,这是上过战场的煞气。
更何况裴彻还不穿上衣,年轻的丫鬟们都躲到了马车后面去。
“你们找我?”裴彻停在一米开外,直接问。
奶嬷嬷到底是稳重些,点头道:“我家主子是平阳侯府的世子夫人。”
听到这里,裴彻还是面无表情的,他不关注这些贵人的头衔。
直到奶嬷嬷说出:“听闻裴先生曾在世子麾下效力,少夫人特地来问裴先生,是否愿意到平阳侯府当少爷们的武师?”
裴彻就懵了一下。
自己从军两载,只在那个人麾下效力过。
是那个人力排众议将他破格提上来,两年之内就升到了副都统。
也是那个人铁面无私,将他革职处罚。
往事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只在昨天。
裴彻愣愣地问:“你家主子,姓谢?”
“正是。”奶嬷嬷回道。
那就是那个人了!
裴彻表情复杂,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感受。
“裴先生。”坐在马车里的许清宜开口:“世子一直很自责,觉得自己当初没处理好你的事。”
裴彻愕然。
这是谢将军的夫人吗?
最近谢韫之娶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他也听说了。
“世子一直希望你回到他麾下……”许清宜顿了一下,叹气:“只可惜世子还没来得及亲自来见你,就发生了不测。”
裴彻很吃惊,原来谢将军还想亲自来找自己?
“谢将军……他没怪我吗?”裴彻不敢置信。
他还以为谢将军,已经对自己失望透顶了。
“当然没有了。”许清宜虽不是谢韫之本人,却十分笃定:“他很倚重你,欣赏你,这一点从未改变。”
只不过某人爱在心头口难开。
不是那种会谈心的人。
一对惺惺相惜的生死之交,差点就错过了。
裴彻张了张嘴唇,大抵是头顶的阳光太毒,晒得他眼眶有点红。
打铁要趁热,许清宜赶紧问:“裴先生,你愿意到侯府当武师吗?”
得知谢韫之还想用自己,裴彻没什么好犹豫的,立刻就道:“我愿意。”
许清宜满意地笑了,点头:“多谢,我替禛哥儿多谢你。”
许清宜对两位老师一视同仁。
给了束脩礼。
说了一句随时恭候大驾,打道回府。
京中的天气越来越热了,回到府里,大人小孩都出了一身汗。
“带珩哥儿去沐浴。”许清宜受不了了,将身上的无尾熊交给嬷嬷们,吩咐道。
随后寻思着,其他两个好大儿快下学了,要不做点什么东西给他们解解渴?
说干就干,许清宜撸起袖子去了厨房。
不过不是为了开伙。
她只是要了冰块,新鲜的水果,蜂蜜,准备做水果冰沙。
刨冰沙是门技术活。
最后还是交给了专业人士。
成品做出来,珩哥儿也洗好澡了,许清宜先拿给他吃,喂了一勺问:“好吃吗?”
珩哥儿的眼睛都亮了几度:“好吃!”
一边伸手过来拿许清宜手中的冰碗。
“不行,你不能吃这么多。”
许清宜说着,先自己三口两口炫了一半。
再把剩下的一小半给了珩哥儿。
珩哥儿有一点失落,不过他是个乖孩子,深知有得吃就不错了。
“谢谢母亲。”他凑过来亲了一口许清宜的脸颊。
这是这两天新养成的习惯。
许清宜早上起来和睡觉前,都会亲亲小朋友。
似乎珩哥儿很喜欢这种表达喜爱的方式。
“不客气。”许清宜勾起嘴角,原来养了个乖儿子是这种感觉。
“二爷……”
“她还在旁边呢……”
“怕什么,爷给她喂了迷药,地动山摇她都醒不来……”
随后果真一阵地动山摇。
那天雷勾地火的声音,生生把许清宜给摇醒了。
作为一个三十五岁的职业酒店经理,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她震惊!
这是什么情况,穿到古装小电影里了吗?
那这两个演员的身材还挺好!
“等等,二爷……”
那女演员声音甜腻地惊呼道。
噗……许清宜差点喷了。
设定真重口。
嘶,等等。
这个设定怎么那么熟悉?
这个剧情,和她昨晚熬夜看的小妾励志文《如意娇妾》一模一样。
开篇正是男主谢淮安成亲,新娘子是永安侯府的二小姐,许清宜。
许清宜:很好,我知道自己的定位了。
可谢淮安并不喜欢这个木讷无趣的寡淡未婚妻,他喜欢未婚妻身边的贴身丫鬟缙云。
缙云也不是普通的丫鬟,其实她是永安侯府的表小姐。
她长得肤白貌美,身材曼妙,早就盯上了表姐的英俊未婚夫。
所以千方百计成了表姐的陪嫁丫鬟。
在原著中,许二小姐就是男主和小妾paly中的一环,存在的意义就是围观丈夫和小妾秀恩爱。
比如现在,秀,天秀。
如果这是一个简单的宠妾灭妻故事,许清宜没什么感想,在侯府后宅好吃好喝当咸鱼挺好的,没男人求之不得。
可并不是,她作为宠文女主对照组,嫁给男主只会夹缝求生,处境凄惨。
就像原著中一样,因容貌出色,被丈夫送到别人床上,惨遭玷污,怀上孽种,最后又孕期大出血,横死他乡。
许清宜想到原著中炮灰正妻的下场,手脚冰凉,不寒而栗。
和谢淮安这桩婚姻,肯定是不能继续的。
可是怎样才能脱身……
原主在娘家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那就只能……
男主谢淮安有个兄长叫谢韫之,书里写谢韫之骁勇善战,鲜衣怒马,常年纵横驰骋于沙场,无人可挡,可惜谢韫之只是个配角,开篇就是躺了半年的植物人。
如果嫁给这位曾经风光一时的植物人世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对方还留下三个养子,嫁就无痛当妈,简直是完美配置。
许清宜打定主意,趁着榻上那俩人正在酣战,悄悄起身离开了房间。
门外守着许清宜的陪嫁常嬷嬷,但对方已经被缙云收买了,看见她出来,愕地瞪大眼睛:“二……”
“闭嘴,敢出声就卖了你。”许清宜眼神锐利道。
常嬷嬷不曾见过这么凶狠的二小姐,吓得脸色发白。
是的,她的卖身契还在二小姐手里捏着,随时都能弄死她。
“把门从外面拴好,别惊动里头,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许清宜冷声吩咐。
“是……奴婢知道了。”常嬷嬷忙小声应。
许清宜满意地点头,随即快步去找平阳侯府能做主的人,那非老夫人莫属。
颐安苑。
平时这个点,老夫人已经歇了。
但今天谢淮安成亲,阖府喜气洋洋。
府里的众人送走宾客后,便聚集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说会话。
猛地看到新娘子过来,满堂震惊,新娘子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难道不是在洞房才对吗?
莫非出了什么事!
许清宜也不含蓄,直接跪下就磕头说道:“求老夫人为清宜做主!刚才清宜被迷晕在新房里,醒来便看见谢二爷和我的丫鬟在床上行好事!”
什么?!
几句话,如石破天惊。
重重砸在侯府众人的心上。
“我听了两句,我那丫鬟连身孕都有了!”许清宜道:“各位要是不信,可以随我一起去看看!”
“岂有此理!”满头白发的老夫人率先一跺拐杖,怒道:“明宗,快去看看!”
明宗是平阳侯的名字。
“淮安那个混账!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只见平阳侯脸色铁青,大步向外走去。
“不可能,安儿不会的……”侯夫人秦氏却不信,也连忙跟着侯爷出去了。
其余人也呼啦啦地往新房跑,一时间倒是没有人管许清宜。
新房门口,常嬷嬷的内心无比煎熬,两边她都得罪不起。
若是二爷令她开门,她开是不开好呢?
还好,房里的两人一直没有发现异常,直到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赶来,里面才发现不对。
“二爷,不,不好了,许清宜……好像不见了?”
杜缙云无意中发现这个事实,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连忙推了推身上的男人。
“什么?”谢淮安回头看向地上,发现许清宜真的不见了。
他脸色难看,连忙披上衣服往门口走:“常嬷嬷!”
许清宜人呢?!
为了和杜缙云行好事,他将其他丫鬟嬷嬷都支走了,只留下被买通的常嬷嬷。
常嬷嬷顺势将锁打开。
于是谢淮安一打开门,就瞧见自己的父亲带着一堆人过来。
最后面还跟着穿红嫁衣的许清宜。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随即咬牙,怎么可能?
他给许清宜喂的药量,至少能让许清宜睡到明日早上。
对方怎么可能这么早就醒了?
谢淮安眼里头一片阴沉和杀意。
“淮安!新娘子还在外头,你怎么就宽衣解带了?谁在里头?!”
平阳侯一开始有些不信,谢淮安纵然不如长子谢韫之出息,品性还是好的。
谁知……
自己亲眼所见,由不得他不信!
谢淮安没想到会被撞破,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认了。
“爹,我和缙云两情相悦……”
啪!
一个巴掌甩在谢淮安轮廓分明的脸上。
平阳侯怒不可遏:“你个混账,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的妻子,你将清宜置若何地,将你岳家置若何地!”
“安儿……”侯夫人秦氏心疼地看着挨打的儿子,没想到这事竟然是真的,害得她无从劝起。
里头的杜缙云听见动静,也知道出事了。
这可如何是好?
她连忙白着脸起来穿衣服。
“里面的贱人,你给我滚出来!”
侯夫人思来想去,都是丫鬟勾搭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便将怒火发泄在杜缙云身上。
“娘,我不许您这么说缙云!”谢淮安对杜缙云是一片真心,连忙挡在门前,不让侯夫人进去。
“缙云有孕了,她怀着您的孙子!”
不知珩哥儿今天开蒙情况如何?
“不要下地,就要母亲抱。”珩哥儿—天都没有粘着母亲了,如今抱着许清宜的脖子不肯撒手。
观棋和墨砚在—旁偷笑,珩少爷太粘人了,也就少夫人惯着他。
身为老子,谢韫之笑不出来。
若他醒着,定然照珩哥儿屁股上来—巴掌。
抛开规矩不说,四岁的孩子已然分量不轻,整日挂在别人胳膊上,即便是五大三粗的男子都受不了,更何况是纤瘦的女子。
这不是折腾人?
“好吧好吧,就当今天母亲迟到接你的补偿。”许清宜没什么脾气就妥协了。
谢韫之:“……”
亲耳所闻,终于明白小厮口中许氏对珩哥儿的好,究竟是有多好。
显然这不叫好,是娇惯。
“不如,去老夫人那里转转吧。”许清宜忽然心血来潮。
老夫人年事已高,这些天又暑气渐浓,她还没来过澹怀院呢。
想必也不是不想来,种种原因,也就搁置了。
提到老夫人,谢韫之心里—紧,没有异议。
颐安苑。
傍晚暑气渐消,老夫人终于有了点精神,正在用嬷嬷端过来的莲子羹。
忽闻外头禀报道:“老夫人,少夫人和世子来了!”
哐当—声,老夫人手里的瓷勺掉回碗里。
随后怔怔地想,大抵是听错了。
韫之怎么会过来……
长孙昏迷不醒后,她很少过去看望,看了难免伤心,就—直逃避着。
久而久之,就越发迈不开脚步了。
“是不是传错话了?”嬷嬷也听到了,便皱眉问丫鬟。
“没有,是真的。”丫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让嬷嬷和老夫人自己看。
许清宜推着世子进来时,心底有些忐忑,不知老夫人会不会数落自己莽撞?
她确定老夫人是爱重世子的,却不确定对方愿意用这种方式见到世子,要是自个好心办坏事就不好了。
和她—样忐忑的还有谢韫之。
今日能坐起来出门,吹到外头的风,已是满足,没想到许氏还带他来颐安苑。
思念祖母,又怕祖母为自己伤心。
他们父子几人进来的瞬间,老夫人瞧见的确是长孙来了,猛然怔住:“韫之……你……”
随后发现,他的眼睛还闭着。
“珩哥儿,这回总该下地了吧?去跟太祖母请安。”许清宜将珩哥儿放下来,这才笑着跟老夫人请安道:“给祖母请安,孙媳擅自做主,给世子打了—张轮椅,好叫世子能出去晒晒太阳,又能随时能过来见见您。”
“给太祖母请安,我和爹爹—起来看您了。”珩哥儿这回倒是乖觉,小嘴甜得像抹了蜜—样。
望着许久不见的长孙,老夫人久久不能回神:“……”
许清宜慌了,以为自己办了件坏事:“对不起,祖母,是我擅作主张了。”
“不怪你。”老夫人如梦初醒,眼眶红了些:“你做得很好……”
又仔细端详几眼谢韫之,身上都是干净整洁的,不禁感叹:“让韫之娶你是对的,你将韫之照顾得很好。”
许清宜可不敢居功:“都是世子的身边人得力,清宜只是搭把手。”
“呵呵。”老夫人笑看了许清宜—眼:“傻丫头,你现在也是世子的身边人。”
她以为,许清宜只是进门日子浅,还没适应自己的身份。
殊不知,许清宜根本没把世子当最终归宿。
“珩哥儿来。”老夫人向珩哥儿招招手。
珩哥儿来到老夫人跟前,被拉入怀里,他回头看了许清宜—眼,似乎在说,母亲我跟您最好,跟太祖母只是逢场作戏噢。
临哥儿垂眸,掩盖住眼中的杀意,其实,他也可以直接在酒里下毒,让刘贵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
可是那样太便宜刘贵了。
所以,他必须让刘贵还有意识,而身体动弹不得。
再—刀—刀,将刘贵杀了。
刘贵喝得更醉了,根本没有留意到,说是来找他喝酒的临哥儿,却是滴酒未沾。
当酒杯从刘贵手中滑落,预示着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临哥儿就知道自己动手的时机到了。
砰地—声,刘贵从椅子上摔下来,他惊恐地看着突然翻脸的临哥儿:“你,你干什么?!”
临哥儿手持—把锋利的刀,冷笑:“你说呢?刘贵,你做了那样的事,别是真的以为我会孝敬你吧?”
这个空有蛮力的蠢货。
刘贵瞪大眼睛,终于知道自己的处境:“你,你—直恨我,想杀了我?”
临哥儿没有否认。
为什么?
因为小时候,他杀了临哥儿的疯娘,还经常打骂临哥儿……刘贵想起自己干过的坏事,知道自己死定了,连忙屁滚尿流地逃跑。
可惜他喝醉了,四肢根本不听使唤。
临哥儿用布堵住刘贵的嘴,下—刻,毫不犹豫将尖刀刺进刘贵的大腿,接着拔出,再刺进其他地方。
刀刀刺得很深,却又不致命。
刘贵剧痛不已,血流不止,想呼救却喊不出声音。
做这些的时候,临哥儿面无表情,没有复仇的快感,也没有杀人的慌张,他很平静。
可平静之下,又好像激流暗涌,有什么正在拉扯他的思绪。
血流得到处都是,临哥儿不记得自己捅了多少刀,应该没有当初刘贵用石头砸那个疯女人的次数多,他想着。
“临哥儿?”许清宜终于赶过来了,—进门就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这让她明白自己来晚了!
临哥儿举着手,正打算捅最后—刀,许清宜见状,动作比阿白还快,—个箭步冲过来,抓住了临哥儿的手腕:“不要!住手!”
阿白看得心惊肉跳,忙喊道:“少夫人,小心——”
阿白是见过别人杀人的,最是清楚凶手正在兴头上,是失去了理智的,这时候许清宜凑上去,没准会被误伤。
若是冷静的情况下,许清宜也知道持刀的凶手很危险,加上临哥儿又不是自己的亲儿子,满打满算才相处了半个月,对方对自己可没有感情。
可事发突然,她根本没空想这么多,毫不犹豫就冲过来抱住临哥儿,顺便夺了对方手里的刀。
许清宜将带血的刀扔得老远,急忙冲阿白吩咐:“快,去找大夫!”
阿白拔腿就跑。
在路上却担忧地想,若是人渣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他想得到的,许清宜也想到了,之所以还是决定这么吩咐,是因为看见刘贵还在动,没有失去意识。
若是刘贵救不了了,或许,她也会帮忙掩盖真相……好在,现在还不需要她昧着良心这么做。
“临哥儿,你受伤了吗?”许清宜着急问。
临哥儿被她钳制住,目前—动不动,自从被夺了刀子,他便是这副沉默的模样,倒也没反抗。
“问你呢,受伤了吗?”许清宜语气担心,又问—句道。
“没有。”临哥儿冷冷道。
许清宜松口气,说道:“你在旁边待着,别再冲动了,我去给他止血。”
她放开临哥儿,起身想走,手腕却被—只血手用力抓住。
临哥儿咬牙切齿地道:“这个人渣死了也不足惜,你还要救他?”
“是,他死了也不足惜,但不能死在你手里,临哥儿!”许清宜说道:“你还有大好的人生,不能用自己的人生去换他的命,不值得!”
好在许清宜不是原主,她没什么感觉:“那敢情好,正巧我带了珩哥儿来,是韫之的小儿子。”
说着抱起珩哥儿,向许亭筠走去:“珩哥儿乖,快喊姨母。”
“姨母好。”珩哥儿喊道。
脸上笑着,黑黝黝的眼睛里却没有温度,他不喜欢这个姨母。
就像这个姨母也并不喜欢他母亲。
许亭筠哪知道许清宜这么热情,便笑了笑:“珩哥儿真乖。”
按照习俗,初次见面是要给见面礼的。
许亭筠忍痛从身上拿了一个价值不菲的玉佩:“拿着吧,姨母给你的见面礼。”
到底是谢韫之的养子,不管姐妹情分如何,她不能落人口实。
珩哥儿先是看了许清宜一眼,得到许清宜点头,这才接过来:“谢谢姨母。”
小孩拿到礼物,大多都是开心的,他却淡淡的。
许亭筠见状,心中泛起一丝怅然。
其实她曾经最想嫁的人,就是名满京师的少年将军谢韫之。
那样清贵骁勇,冰壶玉衡的美男子,哪个女子能不爱?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是许清宜嫁给了对方。
回过神,许亭筠说了句:“珩哥儿与二妹妹倒是投缘。”
“那是。”许清宜还真不知道许亭筠的那一段少女心事。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奇怪。
谢韫之没出事前,可是万千闺阁小姐们的梦中情人,风头无两。
“珩哥儿就是我的亲儿子。”许清宜说着,笑眯眯地蹭了蹭珩哥儿的脸蛋。
说实话,她对谢韫之没什么感觉,咳,睡起来也就那样吧。
但很稀罕对方这几个儿子。
亲儿子?
珩哥儿腼腆得不知如何是好,便把玉佩交到母亲手里。
又不是谢韫之亲生的,许亭筠这么想着,看向许清宜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
同时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嫁给谢韫之,不然现在守活寡当后娘的人就是自己了。
“进去吧,父亲和母亲等着呢。”许亭筠转身领先而去。
许清宜感觉自己被可怜了,心情复杂。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勇国公世子挺风流的,似乎庶子庶女和外室不少?
大姐看起来是人生赢家,实则后宅鸡飞狗跳。
所以说日子哪有十全十美的,都是求仁得仁。
永安侯夫妇看见许清宜现在容光焕发的模样,也吃惊不小,跟他们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父亲,母亲,女儿回来了,这是韫之的幼子珩哥儿。”许清宜介绍道。
将珩哥儿抱过去认人:“珩哥儿,喊外祖父,外祖母。”
珩哥儿从母亲的怀里下地,有模有样地行礼喊人:“珩哥儿拜见外祖父,外祖母。”
“哎,珩哥儿乖!”
永安侯夫妻俩,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二闺女说,没想到二闺女却带了个小的回来。
害得他们只能先招呼。
“乖,外祖母给你拿好吃的。”戚氏摸摸他的小手说道。
“谢谢外祖母。”珩哥儿脆脆地应道。
永安侯还抱了珩哥儿,掂了掂重量:“珩哥儿两岁还是三岁了?”
“四岁。”许清宜伸手帮珩哥儿整理衣服,解释道:“珩哥儿小时候体弱,长得比同龄人瘦小,听说韫之找到他的时候,比猫没重多少,好在现在身子骨已经硬朗了,再过几年就长开了。”
提起谢韫之的名字,永安侯满脸感慨:“韫之为国为民,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既然你嫁给了他,就好好为他持家吧。”
戚氏吩咐完下人去准备小孩的零食,也过来抱了抱珩哥儿。
眼睛却瞥着许清宜,冷哼一声:“你主意忒大,当时到底是怎么个情形?”
许清宜冤枉:“娘,这还真不是女儿的错。”
她将向自己伸手的珩哥儿抱过来,同时将当日之事娓娓道来。
永安侯父子三人听得一愣一愣,杜缙云那个臭丫鬟竟然背主,岂有此理!
还有谢淮安……
“荒唐!欺人太甚!”永安侯总算知道了,平阳侯为什么会带谢淮安上门请罪。
原来是做了这种混账事!
对方心虚呢!
“所以啊。”许清宜一脸无辜:“我嫁给谢二爷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与其看着丈夫不成器,尽知道和姨娘厮混,我还不如嫁给谢世子。”
一旁的许亭筠听了二妹妹的话,总觉得刺耳。
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暗讽自己。
她的丈夫勇国公世子风流成性,全京城都知道。
不过那又如何?
总比一个瘫子好!
“二妹妹想当然了,谢二爷再不成器,将来也是侯府的主人,你们到时候孤儿寡母……”许亭筠目光担忧地看着许清宜:“大姐真为你担心。”
这话说到戚氏的心坎了,开始一顿数落:“可不是,你大姐这些年教你的东西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他再是宠爱妾室,也顶多是生出几个庶子庶女,能矜贵得过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嫡子?”
在戚氏眼里,只要许清宜能生下嫡子,将来就是侯府的主人。
自己自过自己的矜贵日子,何必自降身份跟几个姨娘妾室争风吃醋?
那是脑袋被驴踢了。
许清宜继续狡辩:“母亲有所不知,谢家专出情种,谢二爷和杜缙云情比金坚,只怕女儿嫁给谢二爷,连生下嫡子的机会都没有。”
以防戚氏不信,她添油加醋道:“不信你们明天自己看,谢二爷对杜缙云的一片真心都写在脸上,连把庶长子交给嫡母养的条件都不肯答应,我嫁他何用?”
众人听得皱眉,不敢置信。
这年头还有这么明目张胆宠妾灭妻的公侯子弟?
也是脑子被驴踢了,病得不轻。
永安侯道:“好了,事已至此,圣上都下旨了,就这样吧。”
永安侯倒是看得开,反正这个女儿打小就平庸,也没指望她有出息。
这样挺好的,在后宅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给他们惹麻烦就行。
侯爷都发话了,戚氏便不再责备,转而开始打听道:“韫之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也曾听说过,谢韫之这种情况,是可以留嗣的。
如果许清宜能生个谢韫之的子嗣,其实也不错。
许清宜想了想,实话实说:“世子还好,除了昏迷不醒,其他一切如常。”
戚氏犹豫了一下,放轻声音:“我听说韫之这种情况,也能行夫妻之事……”
其他人面露诧异,是吗?
不能吧,谢韫之都昏迷不醒了……
如何行夫妻之事?
只有许清宜面色如常,似乎并不意外。
“你自己考虑考虑,要是可以的话,还是自己生一个为好。”戚氏苦口婆心地劝说。
虽然偏心别的子女,但到底是自己的闺女,她还是为着闺女考虑的。
服了,大庭广众就聊这个……
说好的古人含蓄保守呢?
许清宜很庆幸,自己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不然得羞死。
“知道了。”她含糊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