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萧煜便过来了。
他看起来很是憔悴,下巴上冒出了浅青的胡茬,嘴唇也泛了白。
在等他来的时候,旁边的宫人早便说了,我昏迷了整整七日,萧煜便衣不解带守了我整整七日,直到方才,才去小憩片刻,却不想我在这时醒了。
我背靠着软枕,神色恹恹。
坐在我身旁的萧煜亦是满面的颓唐。
「御医说你亏损过重,伤了气血,悦儿,是从前那些日子熬伤了你,朕对不住你。」
他说着,伸手想要过来抚上我的头发。
探出的手臂却又在我讥嘲的眼神中凝滞在半空,萧煜唇边的笑容苦涩。
我想他当是要来求我了,求我放过安平,求我不要再计较旧事。
可我不曾料到的是,萧煜自身后轻轻拥住我,他说:「我打算将老三派往洛郡,安平……就随他一道去吧。」
萧煜将头埋在我的肩上,从前他脆弱时便总是这副姿态。
他说:「容悦,你不要改变,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好吗?」
我没有应他。
屏风外适时传来了内侍的通报声。
「秉陛下,安平郡主她投湖了。」
如同石子扔入水中炸出道闷响后便消了声息,一室之内,只余寂静。
只有萧煜拥着我的手在下意识收紧,且越发用力。
终于,到了后半夜。
宫人再度来报,却是说安平郡主昏迷不醒,整个人危在旦夕。
萧煜再也坐不住。
他看着我,满目愧疚:「安平终究是朕的恩人,朕不能弃她不顾。」
他说:「朕只是去探望一下她,等朕回来。」
他自然是不会回来了,我必然也不会等。
待他离开后,我从榻上起身,走到窗棂前,一封密笺正躺在其上。
送信的人早不见了踪影,我就着烛火将信笺展开,其上记载着一个地址,这世间倒也多的是沧海遗珠。
我在展阅完后将信纸燎在了烛火中。
后半夜,有人将我放在妆奁第二格中的手令取出,他们会代我去见一个人。
萧煜一夜未回,发生在安平郡主府上的事,我大概也知道。
从湖中被捞起的可怜人儿,在萧煜赶来之后才慢慢苏醒。
她扑进萧煜怀中,哭得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