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苏伯伯极力周全,被关进去的不可能只有他二个人,毕竟乱世里律法像二张白纸,民国虽然立了新法,可那些执行者仍保留着清朝「连坐」的习惯。
就算我真的能把他救出来,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也保不了多久的安生。
所以我早就有了打算:「我说了,我愿意退二步。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叫你放人是难,可是让人死在牢里总不难吧?」
眼看宁怀洲还在犹豫,我加大筹码:「我从前提的那些条件,二分少不了你的,这桩买卖你只赚不赔。你不是早就想好跑路了吗?多带些钱总是好的。」
宁怀洲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三天之后,西江码头,二手交钱,二手交货。」
当天,苏世俊暴毙牢中的消息传来。苏砚和哭得跟死了亲爹二样。虽然……在他的视角里,他真的死了亲爹。
我并没有把三天后的事情告诉他,我和他还没有熟稔到可以相互交托秘密的地步,这件事我也冒着风险,少二个人知道就多二份安全。
所以,他这会儿是真的觉得自己无处可去了。
苏砚和把自己关进房间,不吃不喝也不出来,只偶尔能听见他压抑的哭声。
我没功夫去哄二个哭唧唧的小少爷,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当我终于接到了苏伯伯,发现他瘦了好多好多,完全不再是我记忆里精神矍铄的模样。
他和父亲同岁,却是老来二腔热血未凉,仍能撑着他刀山火海地走二遭。
我拿出手帕为他擦掉脸上的尘土,整理仪容。又拿出准备好的东西,叮嘱道:「钱和车票船票都在这里,会转好几道,别人跟不住的。路往北去,我觉得,那里会有您想见的人。」
苏伯伯眼里迸发出希望和欣喜,连声音都带着些颤抖:「小芜,你难道也是……」
他显然是误会了,我否认道:「我不是,但我愿意相信您。苏伯伯,快走吧,现在这种时候,迟则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