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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过我吧……”

双眼无力的闭上,陷入巨大的黑暗。

可没等多久,我就因为失血性休克,被匆忙推出来送往医院。

“病人情况紧急,查出有潜藏遗传病,必须……”

医生吞吞吐吐。

姜晚晴不耐烦的呵斥:“必须什么?”

“……结扎。”

满室寂静。

姜晚晴冷笑一声:“我姜家给这医院捐了多少栋楼,你不会治就滚蛋!”

医生擦了擦额角的汗,声音发抖,言简意赅:

“不结扎,就不能输血。”

姜晚晴手指微微蜷缩,眼底情绪复杂,不过几秒,就嗓音艰涩的开口:

“结扎。”

手术灯倏地亮起。

再睁眼,屋里空无一人。

我昏迷了一天一夜。

手背上红肿的针孔昭示着我输血起码两个小时以上。

我下体疼痛。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拉过一个护士来问。

“……您,您刚结扎完,不要太激动,伤口会出血的。”

我如遭雷劈,气出口血来。

3

我蜷缩在病床上,心如死灰。

可没来得及悲伤,姜晚晴的助理就来了,手上拿着一个骨灰盒。

助理看着我,眼底满是不忍:

“这是您母亲的骨灰盒,骨灰已经悉数装进去了,吴先生您看看。”

我呆滞的目光恢复清明,抱着骨灰盒如获珍宝。

助理犹豫再三,支支吾吾的说:

“姜总替您做决定结扎也是为您身体着想,还有骨灰姜总并不知情,在她心中您还是很重要的。”

我想笑,但嘴唇干裂的轻扯就疼的令人心慌。

“那又怎么样,骨灰和我她一个都没放过。”

助理动了动唇,终究没说什么,只是给了我一张墓地的名片,说已经买好了墓地,直接下葬。

我很不想去,但我没钱给奶奶买墓地。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将奶奶的骨灰送到墓地,亲手将盒子掩埋。

陪在墓地前,枯坐了会儿,正准备离开,又看到了姜晚晴和周豪。

“助理说这个墓地是吴峻哥预定的,我们直接占了不好吧。”

姜晚晴没有答话,她已经先一步看见了我。

“吴峻……”

我没应声,而是直接掉头往另外一处走。

可姜晚晴却几步走了上来,拉住我:

“你躲什么?”

我狠狠甩开她的手,冷脸往前走。

我怕我会忍不住在奶奶的墓地前失态,甚至做出杀人的错误事情。

姜晚晴嘴角紧抿,神色茫然不耐。

我知道她生气了,我太熟悉她了,以前只要姜晚晴一有这种表情,我就会害怕的将所有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卑微顺从。

从前是对她有爱。

现在没有了。

姜晚晴的情绪和我再没有关系。

“滚开。”我依旧冷脸要走。

姜晚晴终于有了一丝慌神,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次我走后,就再也不会回来。

她破天荒的没话找话:

“这么多天没联系我,奶奶怎么样了?”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姜晚晴。

这么多天,但凡她听进去一句我的话,给医院打个电话确认,就不会说出这么愚蠢可笑的话来。

可她偏偏没有,还是像往常一样,随心所欲,心安理得的将所有错误推向我。

我讥笑看着她:

“奶奶吗?在那儿。”

我指着墓地,讽刺看着姜晚晴。

姜晚晴眉目拧的很厉害,双手攥紧,但很快又松开,给自己找到了制高点:

“怎么可能,吴峻,你又想骗我。”

我闭了闭眼,自嘲一笑。

姜晚晴偏执狂妄,不想要的答案她都会下意识地忽略,她是首富,怎么可能有错呢?

我想将死亡证明,墓地登记统统给她看。

但是身体虚弱,光是站着就已经花光了所有力气。

我头脑眩晕,五年来的成百上千次输血,已经让我的身体只剩骨架撑住皮囊,里面的血肉精神统统被输走。

我蹲了下来,坐在地上缓缓。

胸痛,乏力,冒冷汗,都是典型的输血后遗症。

输完血后结扎,身体机能严重损伤,来不及休息就马不停蹄的将奶奶骨灰下葬,压抑的情绪和疲惫的身体刺激着我的心脏,跳的快的不正常,有几秒我觉得快死了。

姜晚晴看了我很久,喉咙上下滑动,到底没有询问出声。

我靠在墓碑前,微风拂面,恍惚让我想起初遇姜晚晴的第一面。

她是西装笔挺前簇后拥的首富,我是忙着毕业答辩找工作的普通大学生。

云泥之别,隔着天堑,如果不是周豪的病,我们根本不可能遇见。

可姜晚晴却说她喜欢我,我不傻也不信烂俗的故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她特招我进入公司,给我送玫瑰,送亲手做贵到吓人的午餐,带我长见识,在酒桌上教训对我开黄腔的合作伙伴……

我无可避免的沉沦下去,那时候想着,姜晚晴这样的大人物能从我这种普通人身上得到什么呢?难不成能要我的命?

是啊,她就是要我的血要我的命,狠的砸了奶奶的骨灰,亲自下令让我结扎。

自从成为周豪的血库后,我特别嗜睡,有时候一睡一整天,还迷糊不清。

我又睡着了,再醒来时,看到我浑身血凉的一幕。

奶奶的墓已经被挖开,工人正将周豪手里的骨灰放入坑里填土,而奶奶的骨灰被随意的丢弃在一旁。

4

“你们干什么!”

怒气直冲脑子,我瞬间清醒,将工人推到一边。

“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周豪满不在乎:

“不过是你随便找来骗晚晴的骨灰,给你换一处就是了,何必装成这副欺负你了的样子。”

我将周豪狠狠推到一旁,抢过工人手里的铲子,将奶奶的骨灰重新放进去疯狂填土。

“一个墓而已,吴峻你又在发什么疯!”

姜晚晴抢过铲子,拦下我。

旁边周豪捂着手上涓涓冒出的鲜血,虚弱的朝姜晚晴喊疼:

“姐,好疼啊,血止不住了……”

姜晚晴眸子暗了暗,看向我:

“吴峻,你有必要跟一个病人争执吗?害他出血受苦的只有你!”

旁边跟随的护士熟练的下车,要给我打镇定剂,拉去输血。

我握着铲子自卫,愤怒看向姜晚晴:

“我死也不会跟你们走的。”

我现在恨不得杀了姜晚晴和周豪。

姜晚晴看我像看一只可笑的小猫,她一个眼神示意几个保镖轻而易举的将我制服,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绝望席卷全身,我看向姜晚晴:

“姜晚晴,你会后悔的!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镇定剂推入静脉,经年累月的注射让我产生了抗药性,我没有完全昏迷。

车上。

姜晚晴看着我倔强抓住她衣角的手,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拨下助理的电话。

“安排专家会诊,给吴峻的奶奶做手术。”

那边助理疲惫的叹息一声:

“顾总,吴先生说的都是实话,他的奶奶已经死了,就在您抛下他们去参加周豪少爷的单身派对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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