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我这就走,你别再为了我折磨自己了。”
说完她就往外跑,却因转身太急,一下撞在门框上,整个人向一旁倒去。
陆彦立马放开我,飞扑过去接住陈若汐,两人一起倒在了门外。
饶是如此,陈若汐的头还是磕到了门框,瞬间红了一片,隐隐有血沁出。
陆彦爬起来,抱着她急匆匆往电梯里去。
“若汐,痛不痛?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
门口终于安静了。
我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相识十年,相爱十年,终究走到了陌路。
我拿出手机,给自己定了婚礼当天的机票。
还剩七天,正好让我把过去的一切处理干净。
陆彦说得对,人得朝前看。
自此,我将和过去的快乐、痛苦,彻底割裂!
4
我把亲手置办的新婚用品,都扔了。
这个本就不属于我的家里,再无一丝我的痕迹。
最后独留,我精心收藏做成爱的日记的机票。
犹豫半分,我一张张把它们丢进火盆。
每张被火舌吞没的机票,都是一个爱陆彦的我。
烧到最后,只剩一盆灰烬,和呛鼻的黑烟。
像极了我这十年的爱恋。
次日,饭菜的香味将我唤醒。
“诗诗,赶紧去洗漱,早饭我已经做好了。”
“你先吃,我去给若汐送个早餐,你就不用去了。”
“嗯。”
陆彦装保温盒的手一顿。
“你也别内疚,若汐她没怪你。”
“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去重新选个钻戒当婚戒,定做的那款出了点问题,婚礼那天没法到货。”
“好。”
他喜欢演戏,那我配合就好。
也许是看我情绪冷淡,陆彦心虚的拿来医药箱给我的膝盖上药:
“诗诗,咱俩相爱多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我不想咱俩的婚礼上,你却连个亲人都没有。”
“你不是说找不到伴娘吗?我已经做主让若汐给你当伴娘了。”
“好。”
陆彦说得小心翼翼,在见我这么爽快答应时,他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随即他便拉着我的手,印上一个湿热的吻。
他给陈若汐送完早餐,没再回来。
我玩命搓洗掌心时,他来了电话:
“诗诗,你吃完直接下来地库,我在车上等你。”
到了地库,我习惯性打开副驾驶,却发现陈若汐已经坐在上面了。
我一声不吭坐到了后排。
陆彦看了我几眼,很满意我的识趣:
“诗诗,若汐是做珠宝设计的,有她在,肯定能帮你挑一款心仪的钻戒。”
我点了点头,闭上眼假寐。
不经意间睁眼,看到陆彦轻轻捏了捏陈若汐的脸。
后视镜里,四目相对,他立马慌着解释:
“若汐脸上粘了东西,我帮她擦一下。”
我再次闭上眼直到下车。
三人踏入珠宝店,小姐姐对着紧挨着陆彦的陈若汐热情无比:
“先生今天想给心上人买什么?”
陈若汐和陆彦齐齐脸红。
陆彦一把拉过我: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挑钻戒呀!”
小姐姐闹了个大脸红,连忙拿出钻戒给我挑。
陈若汐却当先过目指点起来:
“这个不够大。”
“这个成色不好。”
......
在她手上那枚钻戒的衬托下,没有一枚入她眼。
小姐姐尴尬的看看我,欲言又止。
陈若汐却假装没看见,最后挑了个很一般的:
“诗诗,就这个吧,婚礼上先凑合着用,回头我帮你亲手设计款比我这个更好看的。”
小姐姐尴尬的恭维她眼光好。
陈若汐却不无得意的将手怼到了我眼前:
“那必须好看,这是我未婚夫亲手设计定做的。”
一旁的陆彦就这么静静站着看她朝我炫耀,不阻止也不心虚,只是嘴角的笑快化在春风里。
“那就买若汐挑的这款!”
连试戴的流程都省了,陆彦就已经付完款。
他拿出钻戒,面无表情的往我手上戴。
没有单膝下跪,没有玫瑰,没有求婚。
这次,戒指不大,是勉强挤进去的。
我知道,陈若汐是故意的。
她是珠宝设计师,一眼就能精确估出尺寸,不可能犯如此大的错误。
我也懒得拆穿,径直撸下戒指。
小姐姐好心提醒我可以再换个款,我拒绝了:
“就买了走个形式,不用麻烦了。”
陆彦闻言,不满我的阴阳怪气:
“你要不满意,不买也行,回头若汐帮你定做。”
我摇头拒绝了。
“就这个,挺好的。”
陈若汐却满脸愧疚,再次泫然欲泣:
“诗诗,我现在就去工作室加班设计,一定让你有个圆满的婚礼!”
说罢,她便快速离开。
任陆彦叫喊都不肯停下。
“诗诗,你到底怎么回事?不过一个钻戒,你在闹什么?”
我不禁愕然:
“我闹什么了?”
他紧抿着唇,拉着我走出店外:
“我公司还有事,婚纱照有空再拍吧。”
“或者,你先去把单人的拍出来,我让美工把我的西装照P上去应付一下婚礼。”
“好。”
陆彦解释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他看了我良久,轻轻抱住我:
“诗诗,等我忙完,我带你去蜜月旅行,咱们拍旅拍婚纱照。”
他此刻敷衍我的蜜月旅行,于我而言只是羞辱。
他没空去英国看我一眼,却有空陪陈若汐去南极看企鹅,去北极看极光。
看着定位上,他的头像,匆匆朝陈若汐的工作室而去,我回到店里把钻戒送给了小姐姐。
5
陆彦如我所料,两天都未回家。
因为他陪陈若汐去海边拍婚纱照了。
而他当真找人把我和他的头像P成了婚纱照。
打定主意逃婚,以后恐怕只有爸妈忌日才会回来了。
我抱着两束花,来到墓园看望他们。
又加了管理员微信,方便以后托他打理。
“以后我爸妈的管理费就由我来付,陆先生那边您拒收就行了。”
管理员查看系统后愣住了:
“姑娘,你爸妈的墓地管理费已经逾期半年了,我们联系过家属,但电话一直打不通。”
想到自己出国后换了号码,我不禁为自己的疏忽懊恼。
陆彦都不爱我了,他又怎么会想起我死去的爸妈呢?
补齐费用,又预缴了十年的管理费,我落寞离开。
可偏偏刚走出墓园,便听到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
“小彦,难为你还记得今天是若汐亲爸的忌日!老头子要是知道你来陪他喝酒,指不定在地下要飘起来。”
我僵硬的回头,看到陆彦一左一右挽着陈若汐母女在爬台阶。
“阿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傻小子,叫什么阿姨,过几天就该改口叫妈了!”
陆彦爽朗一笑,从善如流叫了一声妈。
我红着眼,默默去赴好友之约。
见面我便开门见山告诉她们婚礼取消了。
她们对视一眼后,试探着问我:
“诗诗,你都知道了?”
我却疑惑她们为何也知道了。
她们义愤填膺拿出了陆彦和陈若汐一起去医院做婚检的照片。
“诗诗,我们支持你逃婚,我倒要看看新娘都没有的婚礼,她陈若汐去抢婚会是何等笑话!”
被她们一说,我倒有些期待起来。
婚礼前一天,陆彦带回一双崭新的跑鞋。
我淡淡问他:
“你不是最讨厌跑鞋吗?”
他愣了一瞬,摸摸我的头:
“明天背着新娘跑得快!”
他嘴里的新娘,不是我。
嘴角突然漾起的笑容也不是因为我。
看来,让我被当众抢婚来证明他爱陈若汐,让他很开心。
次日,我去婚礼现场走了一圈。
硕大的海报,把婚纱照P图的痕迹无限放大。
我拿出剪刀,剪下自己那张青春明媚的脸,便打车去了机场。
空姐提醒我该关机时,陆彦的电话蜂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