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到用钱来解决,说到底,她们还是瞧不起我。之所以来跟我认错,只是因为不想失去陆斯年这个儿子。就像当初不得不点头,同意我跟陆斯年的婚事一样。
陆妈妈走后,辰辰明显情绪不佳。
为了哄他开心,我带着他去附近公园玩。
没想到在公园遇到了发小温笙竹,她的女儿跟辰辰一般大。
两个小孩在一起玩时,温笙竹问起我的近况。
我想了想,将情况如实告诉了她。
温笙竹还是跟小时候差不多,性子直爽又刚烈。
她大骂陆斯年是渣男,还叫我千万不要原谅。
她说男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原谅了他下一次就是变本加厉。
她骂完以后一回头,陆斯年就在身后站着,脸都绿了。
温笙竹也没怂,当着他的面又骂了几句,最后带着女儿跟我交换了联系方式才走。
一段时间不见,陆斯年瘦了很多。
他说想跟我谈谈,我才将他带回了家。
“对不起!”
刚坐下来,陆斯年就满脸歉意的跟我道歉。
我有点惊讶,这是结婚以后,陆斯年第一次对我说对不起。
我甚至隔着玻璃看了眼外面的太阳。
8.
“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陆斯年继续问我。
我想了想,说不失望是假的,但那似乎都是过去式了。
我如今对陆斯年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呢?
大概只比陌生人多了那么一丝了解。
见我不说话,陆斯年自嘲的笑了下。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没资格求你原谅。可是暖暖,我放不下。”
我叹了口气,毕竟爱过,我还是希望他过的好。
“陆斯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放不下呢?我曾经也以为我不会放下,所以熬了十年。”
“其实离开不是突然做的决定,在每一个你被从我身边叫走的日夜,在每一次争吵后的冷待,在每一次你忽略我的感受时,我其实都想过离开。我只是跟你现在一样,放不下,所以挣扎,痛苦的默默咽下一切。”
“可人总有放下的时候,陆斯年,你也有。”
陆斯年红着眼摇头,突然看到厅里的摆设,又含着眼泪环视了一圈。
“暖暖,其实还是因为那枚戒指是不是?那枚戒指宋怡碰了,你就觉得我给你的唯一就变了。其实从来没有,暖暖,我跟宋怡什么都没有,我这辈子都只爱过你一个。”
“我在重新给你买个戒指好不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女人敢碰你的戒指。”
看着我摇头,陆斯年眼里的光逐渐颓败下去。
“暖暖,你不能这样。我们曾经约定过会永远在一起,谁都不会抛弃谁。我们也说过要等彼此老去,然后再葬在一起。你现在怎么就这么狠心,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了?”
“你是不是变心了,你喜欢那个贺南山对不对?”
我问他:“如果我真的变心了,你心里会好受一些吗?”
陆斯年猛地抬头看我,良久又底下头去。
“暖暖,我其实,不是真的这么想。”
“我知道。”
我们都太知道喜欢一个人和不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曾经我和陆斯年只要一看到彼此,眼睛里总会闪着晶亮的光。它是快乐的,是灵动的,代表着一种幸福。
所以只要那个人出现,你的视线里只会有他/她,再也容不下别的人。
我和贺南山,彼此都不是这样。
9.
“我再给你煮一碗面吧。”
我看着陆斯年眼里的乞求,点头:“煮两碗吧。”
陆斯年走到厨房里,我靠在门框上指导他拿东西。
突然想起这一幕很像曾经大学旁的出租屋。
陆斯年从小被娇生惯养根本没下过厨,但是有一天我发烧,一整天没吃过东西,到了半夜,我突然觉得饿了,想吃鸡蛋面,陆斯年二话不说爬起来进了厨房。
那是他第一次煮面,折腾了很久,面都糊了,鸡蛋也有点焦,手上还烫起了泡。
可从那以后,他经常煮鸡蛋面给我吃。就像现在一样,他煮面,我靠在门框上看他。
从回忆里出来,我转身离开了门边。
总是陷在回忆里,对谁都没有好处。
没过一会,陆斯年将面端了过来。
我们彼此都没说话,专心低头吃面。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吃陆斯年煮的面了,我还是挺珍惜的,一口一口,细嚼慢咽。
可陆斯年吃着吃着就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连面的味道都变了?”
我放下筷子,看着他哭。
是啊,什么都是会变的。
所以人这一辈子,拥有的时候就该好好珍惜,因为很可能你只是一个转身,再回头,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当天晚上,陆斯年要求留下来,他想跟儿子睡一晚。
我同意了。
第二天起来时,桌上摆了一桌早点,几乎都是从前我爱吃的。
陆斯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房间里只剩儿子睡的很香。
又过了几天,我收到很多快递,大部分是儿子的东西。
衣服,玩具,书,甚至连钢琴都寄过来了。
我为难的看着儿子,“咱家可放不下啊。”
儿子歪着头道:“我们不搬家吗?爸爸说小彩虹幼儿园对面的房子是给妈妈住的呀。那间房子可大可大了。”
正说着,陆斯年发来了消息:离婚的事,我同意了,该分割的财产你得接受。不然,辰辰跟着你,我不放心。小彩虹对面308是一梯一户,密码是你生日。住那边安全,也方便辰辰上学。
我看了这套一下雨就有点潮湿的房子,对着儿子说:“成,咱们搬家。”
我先和辰辰先去那套房子里看了看,房子是装修好的,家具家电一应俱全。
尤其是那间儿童房,辰辰简直不要太喜欢。
我当即就给搬家公司打了电话,连夜搬了过来。
付钱的时候我忍不住在心里咒骂陆斯年,不会一开始就把东西寄到这来吗?害我多给那么多钱。
10.
一个月后,贺南山带着离婚协议找到了我。
他在我的新房子里转了转,说了句“呵,有钱真好!”
我洗了盘水果和他坐下来说话。
他告诉我那天陆斯年从我这离开后就去找他了,陆斯年问了很多问题,贺南山只答了一句话。
“夫妻间最好的关系,是做到彼此成全!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是。”
后来陆斯年就将离婚的事全部交给贺南山办了。
签完字,我问贺南山陆斯年的近况。
贺南山说他很不好。
他说陆斯年病了,反复发烧,医院都查不出来怎么回事。后来不烧了,他又开始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瘦的吓人。
贺南山说:“你不要去看他,他已经在好转了。”
我‘嗯’了一声。
我知道人在经历巨大变故以后,总是要脱层皮的。
就例如我,失去第二个孩子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失眠,偶尔睡着也是被噩梦惊醒。
但熬过去,一切就会好起来。
离婚后,我也算是小有资产的富婆了。
温笙竹听说我在找工作,很不解。
她说:“你都这么有钱了,还找什么工作啊?”
我回答她:“人活着,还是要找到自己的社会价值,才活的有意义。”
她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二话不说,打招呼把我弄到她们公司的会计部去了。
我很感激她,毕竟之前我投了很多简历,但犹豫没有社会经验,没有人要我。
我很满意会计这份工作,朝九晚五,很轻松,也不耽误我与儿子共享天伦。
我嫁给陆斯年后虽然吃穿不愁,但我时常会觉得空虚,迷茫。
上班以后,这种感觉就再没出现过。
而且同事之间氛围也很好,公司时不时还有团建,像个大家庭一样,很热闹。
陆斯年也经常会来看儿子,也会在他妈哭着想孙子时把儿子接去小住。
我没有反对,只要辰辰乐意,我还是最大程度上给予尊重。
贺南山与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最近他有了喜欢的姑娘,越我两吃烧烤。
他说姑娘人淡如菊,他不知道怎么追,愁的不行。
我说了几个点子,贺南山觉得都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这把我难住了。
陆斯年对他翻白眼,说:“你拿着棒子追试试。”
我有点傻眼,陆斯年的性子似乎回到我们上大学那会了。
会说笑话,平易近人了很多。
贺南山把他灌醉了。
散场时贺南山扛着陆斯年问我:“你们两都打算一直这么单着?”
我其实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好像既不会走进不婚的死胡同,也不期待爱情来敲门。
我在享受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缘来缘散,好像都是随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