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世子养崽崽的穿越日常完整章节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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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霁妘
  • 更新:2024-08-07 21:07:00
  • 最新章节: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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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宜谢韫之是古代言情《嫁世子养崽崽的穿越日常》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霁妘”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我穿成了甜宠文女配的对照组,她的老公英俊潇洒,我的老公是植物人,她的孩子个个亲生,我只有三个继子。这简直是天崩开局 但是无所谓我会改变。看我把三个崽崽治得服服帖帖的,再把老公弄醒,一家人和和美美过好日子!...

《嫁世子养崽崽的穿越日常完整章节阅读》精彩片段


人还未曾走得很近,丫鬟嬷嬷们就感到一种压迫感。

她们不知道这叫什么。

只有懂的人才知道,这是上过战场的煞气。

更何况裴彻还不穿上衣,年轻的丫鬟们都躲到了马车后面去。

“你们找我?”裴彻停在一米开外,直接问。

奶嬷嬷到底是稳重些,点头道:“我家主子是平阳侯府的世子夫人。”

听到这里,裴彻还是面无表情的,他不关注这些贵人的头衔。

直到奶嬷嬷说出:“听闻裴先生曾在世子麾下效力,少夫人特地来问裴先生,是否愿意到平阳侯府当少爷们的武师?”

裴彻就懵了一下。

自己从军两载,只在那个人麾下效力过。

是那个人力排众议将他破格提上来,两年之内就升到了副都统。

也是那个人铁面无私,将他革职处罚。

往事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只在昨天。

裴彻愣愣地问:“你家主子,姓谢?”

“正是。”奶嬷嬷回道。

那就是那个人了!

裴彻表情复杂,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感受。

“裴先生。”坐在马车里的许清宜开口:“世子一直很自责,觉得自己当初没处理好你的事。”

裴彻愕然。

这是谢将军的夫人吗?

最近谢韫之娶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他也听说了。

“世子一直希望你回到他麾下……”许清宜顿了一下,叹气:“只可惜世子还没来得及亲自来见你,就发生了不测。”

裴彻很吃惊,原来谢将军还想亲自来找自己?

“谢将军……他没怪我吗?”裴彻不敢置信。

他还以为谢将军,已经对自己失望透顶了。

“当然没有了。”许清宜虽不是谢韫之本人,却十分笃定:“他很倚重你,欣赏你,这一点从未改变。”

只不过某人爱在心头口难开。

不是那种会谈心的人。

一对惺惺相惜的生死之交,差点就错过了。

裴彻张了张嘴唇,大抵是头顶的阳光太毒,晒得他眼眶有点红。

打铁要趁热,许清宜赶紧问:“裴先生,你愿意到侯府当武师吗?”

得知谢韫之还想用自己,裴彻没什么好犹豫的,立刻就道:“我愿意。”

许清宜满意地笑了,点头:“多谢,我替禛哥儿多谢你。”

许清宜对两位老师一视同仁。

给了束脩礼。

说了一句随时恭候大驾,打道回府。

京中的天气越来越热了,回到府里,大人小孩都出了一身汗。

“带珩哥儿去沐浴。”许清宜受不了了,将身上的无尾熊交给嬷嬷们,吩咐道。

随后寻思着,其他两个好大儿快下学了,要不做点什么东西给他们解解渴?

说干就干,许清宜撸起袖子去了厨房。

不过不是为了开伙。

她只是要了冰块,新鲜的水果,蜂蜜,准备做水果冰沙。

刨冰沙是门技术活。

最后还是交给了专业人士。

成品做出来,珩哥儿也洗好澡了,许清宜先拿给他吃,喂了一勺问:“好吃吗?”

珩哥儿的眼睛都亮了几度:“好吃!”

一边伸手过来拿许清宜手中的冰碗。

“不行,你不能吃这么多。”

许清宜说着,先自己三口两口炫了一半。

再把剩下的一小半给了珩哥儿。

珩哥儿有一点失落,不过他是个乖孩子,深知有得吃就不错了。

“谢谢母亲。”他凑过来亲了一口许清宜的脸颊。

这是这两天新养成的习惯。

许清宜早上起来和睡觉前,都会亲亲小朋友。

似乎珩哥儿很喜欢这种表达喜爱的方式。

“不客气。”许清宜勾起嘴角,原来养了个乖儿子是这种感觉。


“世子,墨砚伺候您用饭了。”

出于尊重,小厮们在动谢韫之的身体之前,都会这样提前说一声。

谢韫之听得出来,这确实是墨砚的声音,看来自己在府里养病。

他内心万分感叹,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一步田地。

难受是肯定的,不过比起在战场上丧命的将士们,他已经好太多。

又有什么资格失意。

观棋将谢韫之扶起来,让世子靠在床头,然后掐开他的嘴。

墨砚便用调羹舀了流食,送进世子的喉咙深处,这样世子就可以自行吞咽下去。

谢韫之很清晰地感受到小厮们的摆弄,大概也能想象到自己此刻是什么模样。

他想控制身体,却徒劳无功。

最后只能放弃了。

也不知自己失去意识了多久?

既然意识还能恢复过来,说明身体正在慢慢变好。

没准还有康复的可能。

也不必太过灰心。

“少夫人,您在里头吗?”忽然门外传来一道丫鬟的声音:“珩少爷的半餐送来了。”

不知不觉,许清宜和珩哥儿就在这里待了许久。

世子一碗流食都吃完了。

墨砚正在为他擦嘴。

“在。”许清宜应了一声,随后对墨砚和观棋道:“那你们尽心伺候世子,我先带珩哥儿去用饭。”

墨砚和观棋忙道:“好的,请少夫人放心。”

谢韫之呆住了,什么少夫人?

这屋里出现的几个人他都熟悉,观棋和墨砚是他的小厮,珩哥儿他的幼子。

这个少夫人又是谁?

谢韫之也不是蠢笨的人,很快就明白过来。

在这府里能被称作少夫人的人,只能是自己的妻子。

或许在自己失去意识这段时间,长辈做主为自己娶了妻。

“……”

民间流行冲喜一说,这位少夫人,估计就是娶来给自己冲喜的。

谢韫之从不信这种东西。

对这个冲喜夫人也无感。

他不是儿女情长的人,此前更没有娶妻的打算。

否则他已经二十六岁,早已娶妻生子。

但既然现在已经娶了,哥儿们也确实需要一个母亲照顾。

谢韫之想着,相敬如宾也就是了。

许清宜领着珩哥儿回到隔壁。

小厨房送来的几样半餐,有肉糜鸡蛋羹,豆腐鱼肉,凉拌鸡丝,以及一份珍珠玉米汤。

初夏早晨起来没胃口,这个点上许清宜也饿了。

那道凉拌鸡丝看起来不错,大人也能跟着吃点儿。

她低头,对上一张眼巴巴的小脸,便问道:“珩哥儿饿了吗?”

珩哥儿盯着母亲桌上的食物,咽着口水点点头,满脸写着渴望。

小孩子饿得快,适合少吃多餐。

珩哥儿早上起得早,嬷嬷简单喂了几口,就准备着去老夫人的院子里拜见母亲

眼下早就饿了。

“那就坐下吃饭吧。”

许清宜说实话,也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只是围观过哥嫂养侄子。

反正她脑子是会了,只待实践。

小白鼠珩哥儿张开小手向着母亲,旁边准备伺候他的奶嬷嬷一怔。

便瞧见自家主子抱起珩哥儿,在自己怀里坐下。

大户人家的主母哪有这样养孩子的,说是放在自己院子里养。

但饮食起居这些个琐碎事,都是丫鬟嬷嬷动手,主母从旁指挥罢了。

奶嬷嬷感叹,自家姑娘倒好,凡事亲力亲为也不嫌累得慌。

许清宜不知道大户人家的主母怎么养孩子,她只知道真心换真心。

等这三个孩子长大成才,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她就可以提前进入退休状态。

到时候自己当家作主,小日子可以预见地爽。

珩哥儿第一次和母亲一起吃饭,小身板坐得板正笔直。

食不言寝不语,抓筷子的动作都要讲究。

他一岁就在府里养,如今三年过去,规矩刻进了骨子里。

“?”许清宜的用餐仪态不能说差,却与珩哥儿格格不入。

有一种对方在吃高档餐厅,而自己在吃小饭馆的差距。

她搁筷,叹气:“珩哥儿,你这样吃饭不累吗?”

珩哥儿身子一颤,无助地望着母亲,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吗?

他慌了,如果惹母亲生气了,会不会被赶出母亲的院子?

这么想着,珩哥儿竟然吧嗒吧嗒地掉起了金豆子,因为他不想回祖母的院子。

他喜欢现在的母亲。

“??”许清宜无语,怎么还哭了呢?

她赶紧掏出帕子,擦了擦珩哥儿的眼泪:“怎么了这是?我们珩哥儿怎么哭了?”

珩哥儿听见母亲这么温柔地哄自己,又不确定了,难道母亲没有生气?

“嗯?”其实许清宜对孩子无感,说起来以前出门最害怕遇到孩子。

一下子抚养三个不同年龄段的孩子,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母亲……是觉得我规矩学得不够好吗?”珩哥儿小心翼翼,虽然他年纪小,却能感知到大家不是那么喜欢自己。

许清宜愣了一下,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珩哥儿长相不出众,这是被侯府养成了谨小慎微,敏感纤细的讨好型人格。

平阳侯府也真是作孽,而谢韫之……

也不能说谢韫之有错,他收养战争孤儿的出发点是好的。

只是公务繁忙,早出晚归。

并不知道孩子的成长不仅需要吃饱穿暖,还要爱意浇灌。

珩哥儿是三个孩子的缩影。

他们都不是谢家血脉,身份尴尬,怕是从来不敢把自己当侯府少爷自处。

“珩哥儿,你的规矩很好。”许清宜捧着珩哥儿的小脸认真:“母亲对你很满意,很喜欢你。”

为了增加说服力,还凑近亲了珩哥儿的脸蛋一口。

只见珩哥儿呆呆傻傻的,半天反应不过来。

许清宜继续解释道:“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让你可以不用那么规矩,那些规矩做给外人看就好了,在母亲的院子里可以放松恣意。”

珩哥儿似懂非懂,面露震惊。

母亲教导的规矩,怎么和他记事以来学到的规矩不太一样?

“……”旁边的奶嬷嬷欲言又止,大户人家的少爷学规矩天经地义。

且嫡母还要言传身教。

姑娘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但看着许清宜用自己的筷子,直接夹菜到珩哥儿的碗里,她到底还是忍着没说什么。

现在刚进门,先培养培养感情再管教也无不妥。

珩哥儿这才瞪大眼睛注意到,母亲用饭……好像不怎么守规矩!

这样真的可以吗?

许清宜言传身教告诉他,完全可以。

小孩子学东西快,得到允许后,珩哥儿很快就有模有样地随意起来。

不一会儿就吃得满嘴油,还挑出了汤里不喜欢吃的玉米粒。

瞟了瞟母亲没有呵斥,他开心地端起汤碗,一口气喝完汤。

将空碗放在桌子:“母亲,我喝完了!”

许清宜对他竖起大拇指:“乖。”

奶嬷嬷连忙拧了帕子过来,给珩哥儿洗脸擦手。

人类幼崽是吃饱就困的生物。

可许清宜看到,这个小崽子明明困得睁不开眼皮,还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强打精神。

许清宜也吃好了,懒洋洋擦着手:“困了就去睡觉。”

珩哥儿顿时一个激灵睁大眼,摇摇头:“快午时了,要用过午膳才能睡。”

这是规矩,午膳阖府人一起,除非有正当理由才能缺席。

仔细想想,侯府好像还真有这样的规矩,是侯夫人秦氏所制定。

秦氏继室所生,自己又当继室,最忌讳别人说她小家子气。

所以行事作风都向出身世家大族的先太夫人靠拢。

偏偏她只学到表面功夫,压根没有学到精髓,否则也不会双标。

舍得下狠心要求别人,却舍不得要求谢淮安。

“你现在就可以睡了。”许清宜这个嫡母做主:“奶嬷嬷,珩哥儿那边的房间应该还没收拾好,你就将珩哥儿先抱到我床上。”

“是。”奶嬷嬷点头。

珩哥儿欲言又止,既害怕被祖母秦氏罚,又不想忤逆母亲。

最后就乖乖地跟着奶嬷嬷去睡觉。

外面,丫鬟婆子们忙进忙出,终于收拾好了哥儿们的住处。

然后三位哥儿的丫鬟嬷嬷们,全都过来给许清宜磕头行礼,介绍自己的身份。

许清宜到底是新进门的媳妇,一一见过他们之后,给了一些赏钱。

“到了澹怀院,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以后好好干。”

“是,多谢少夫人。”

午膳时分,负责伺候珩哥儿的蔡嬷嬷道:“少夫人,到午膳了,奴婢抱珩哥儿去用午膳。”

许清宜喝了口茶:“珩哥儿吃完半餐睡下了,不用打扰他。”

蔡嬷嬷愕然:“可是少夫人,这不合规矩,夫人说……”

“珩哥儿只是个孩子,少吃多餐多睡觉是孩子的天性,情况不允许便不用守着规矩。”

许清宜内心翻着白眼,不知道小孩的身体发育,大脑发育都跟睡眠息息相关吗?

难怪养了三年还是这么黑黑瘦瘦。

再按照秦氏这个方向养下去,三个孩子都得养废。

临哥儿日后是聪明有出息,但这跟侯夫人没关系,只是因为临哥儿天生聪明罢了。

再者,表面上看起来花团锦簇,谁知道内心深处是苦是乐?

蔡嬷嬷习惯了听从侯夫人的命令行事,满脸为难:“少夫人,您就别为难奴婢了,奴婢只是听命行事,若是夫人怪罪下来……不好交代。”

许清宜皱眉,显得她那张温婉的脸,也多了几分威严:“蔡嬷嬷,你现在已经是我院子里的人,该听的是我的命令,如果你心里只有夫人,那你就从哪来回哪去,珩哥儿不用你伺候了。”

“少夫人,这……”蔡嬷嬷慌了:“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少夫人瞧着温温柔柔的,没想到性子这么强硬。

也是,否则也不会嫁给昏迷不醒的世子,为世子延嗣。

许清宜:“那就按我说的去办。”

“是。”蔡嬷嬷连忙识趣地退下。


临哥儿写完字,在水盆里洗干净手。

丫鬟冬青开心地进来禀报:“临少爷,少夫人领着禛少爷和珩少爷来找您呢,要和您一起去用晚膳!”

相较于冬青的雀跃,临哥儿神色淡淡。

他对侯府的人没有感情,对两个弟弟也仅有一份责任感。

只因谢韫之出事前交代过他,以后要照顾好两个弟弟。

他会力所能及地去做,但别指望他能有多少感情。

等临哥儿出来,两个弟弟立刻喊道:“大哥。”

长兄如父,两个小的都对大哥谢临充满敬畏。

临哥儿点头,然后清冷喊了许清宜一声:“母亲。”

“哎。”许清宜微笑,不仅不介意他的敷衍,还有点受宠若惊:“走吧,临哥儿,一起去用膳。”

今晚谢淮安还是不在,估计还在祠堂跪着。

不过侯爷回来了,与大家宣布了一个消息。

“韫之和清宜的圣旨请下来了,宫里应该明日会来宣旨。”

“那就好,圣上还是疼惜韫之的。”老夫人放下心来,有了赐婚圣旨,就不会有流言蜚语了。

“嗯。”长子的婚事是落实了,侯爷面容稍霁。

“清宜不孝,让父亲奔忙了。”许清宜说道。

侯爷不怪她,和颜悦色道:“你和韫之好好的就行。”

想到令人头疼的次子,侯爷看着侯夫人道:“淮安的婚事,你着手物色吧。”

谢韫之得了圣上赐婚,是荣耀,侯夫人有些不是滋味,那本该是她的儿媳妇。

她说了句:“只怕淮安房里有一个,找不到什么好姑娘。”

稍微门第高点的,听说有庶长子,谁还愿意嫁过来?

是这个理。

老夫人冷哼:“那还不是他自己作的?”

桌上其他人都不敢作声。

男主讨不讨得到老婆,关自己什么事?

许清宜埋头吃饭。

蒜香排骨,红烧鱼块,东坡肉……

一股脑地往自己碗里夹,还有禛哥儿和珩哥儿的碗里夹。

禛哥儿感动得都要哭了!

母亲真好,他以后就是母亲忠实的狗腿子!

临哥儿:“……”

感觉自己嘴里都腻过来了。

充实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许清宜晚上不想带孩子,便将珩哥儿交给了奶嬷嬷。

昨晚刚圆了房,今晚休息。

不过妻子的本分还是要守的,许清宜沐浴后,打算去世子的屋里小坐片刻,以示关心。

“少夫人……请您稍等!先不要进来!”里屋传来紫霄有点慌的声音。

怎么了?

许清宜停在原地,询问道:“出了什么事?”

也……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是世子溺了。

明钰在帮其换亵裤。

谢韫之羞愤欲死,当了一天的废人,他才知道,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浑身动弹不得,却依然要吃要喝,会正常排泄。

但这些他都控制不住。

只能由别人伺候。

身边的贴身小厮也就罢了,都不是外人,谢韫之倒是没有多少羞耻心。

可许清宜……说好听点是自己的夫人,可对方又不是真心嫁给自己这个废人。

退一万步说,哪怕是真心的,看到这种情况,久而久之也会生厌。

谢韫之真不想对方过来,何必做这种样子?

可惜他开不了口说话,无法让紫霄送客,给自己留一点尊严。

只能听着紫霄委婉回答:“少夫人,没出什么事,只是世子……弄脏了衣服,我们正在给他更换,您稍等一下,很快的……”

许清宜秒懂,然后不在意地道:“这有什么,你们不必这么慌张,我又不是不知道世子是什么情况。”

话是这么说!

可紫霄和明钰却还是希望,替世子保持一点形象,不叫夫人生厌。

“照顾世子也是我这个妻子该做的,我进来了。”许清宜接着说。

她又不是真的十七八岁小姑娘,对瘫痪在床的病人,她不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瘫痪就是瘫痪,一些难堪的问题,是切实存在的。

“少夫人!”紫霄和明钰还想阻止,不过许清宜已经进来了。

看了一眼床上,只是尿裤子,许清宜道:“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啊?这是我的夫君。”

“……”两人沉默苦笑,不是他们信不过少夫人的真心。

只有照顾过世子才知道,这是多么折磨人的一件事。

许清宜也不管他们,撸起袖子就从水盆里拧了毛巾,替世子擦拭。

二人见状,赶紧阻止:“少夫人,让我们来吧。”

“你们怎么婆婆妈妈的?还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许清宜没好气地说:“别废话,快去拿干净的被褥来换。”

这时谢韫之才知道,替自己擦拭的人……原来不是小厮。

他脸庞顿时发烫,倒不是害羞,准确地说是难堪。

说实话,二人非亲非故,之前又没有交情,谢韫之并不相信许清宜是出于真心来照顾自己的。

他猜许清宜只是尽本分。

没必要,这是对他的侮辱。

身边有忠心的小厮就够了,谢韫之不需要这种虚情假意。

许清宜认真擦洗着,确实是当成一件工作来做,没有多少羞涩忸怩。

但要说她折辱对方,也无从说起!

她分明是恭敬地将世子当成老板对待,员工折辱老板?

不存在的。

三人合力下,很快更换了新的被褥,给世子换上新裤子。

许清宜看他们把世子抬起来,世子的身体还是柔软的,便说道:“世子就这样一直躺着吗?”

难道没有想过让他坐一坐。

“额……”紫霄和明钰没明白少夫人的意思。

许清宜说道:“有没有轮椅之类的东西?可以推着世子出去逛一逛,晒晒太阳,一直这样躺着会发霉的。”

“轮椅?”二人再次满脸疑惑。

看来现在还没有轮椅,或者不是这个叫法。

许清宜想到今天的木匠,心里有了主意,就说:“等着吧,过几天我让木匠做一把轮椅,到时候就可以把世子推出去外面晒太阳。”

“可是……”明钰和紫霄却不敢作主,面露难色:“大夫说世子要静养。”

许清宜:“那也没说不能出去晒太阳,相信我,晒太阳对世子的身体有好处。”

不同于小厮的紧张,谢韫之有些激动,晒太阳有没有好处他不知道,但他确实在床上躺腻了。

他想离开这个屋子。

见他们还是不敢答应,许清宜说道:“明天我会去请示老夫人,这样总可以了吧?”

明钰和紫霄点头说道:“是,少夫人。”

提到老夫人,谢韫之心底有浓厚的思念之情,难免有些失落。

今天一整天,除了儿子们和许清宜这个半路夫人,其他人都没来过。

倒不是谢韫之怪他们,只是想念,心底难免失落。

“世子,父亲为了我们的婚事在外奔波了一天,终于向圣上讨到圣旨了,宫里明日就会来宣旨。”

许清宜的声音传来。

谢韫之怔忪,原来是这样吗?

也是的,近来正是多事之秋,大家都在忙碌,他心里好受了很多。

许清宜暗道,我怎么也变得嘴碎了?

肯定是被禛哥儿他们传染的。

不过说说话也好啊,总好过在这里干坐着。

就像给老板汇报工作一样,说完她就下班回去休息了。

抱着这个念头,许清宜絮絮叨叨说道:“老夫人被气得不轻,这两天也怪累的,紧接着还要给二弟张罗婚事,恐怕不容易。”

谢韫之心道,二弟那个混账还没成亲,屋里的姨娘就怀孕了,容易才怪。

紫霄见状,连忙出去捧了一杯茶进来,还有点心瓜子糖,一副开茶话会的样子。

许清宜:“……”

这个开会的待遇,挺好的!

她起一把瓜子不客气地磕起来,边磕边说:“珩哥儿也四岁了,也该到了启蒙的时候,我寻思着给他物色一个夫子。”

什么?

谢韫之惊讶过后十分不悦,珩哥儿到现在还没启蒙?

他知道秦氏不太尽心,但没想到如此不尽心。

但想想,珩哥儿不是侯府其他人的责任追根究底还是自己这个当爹的不够好。

他感到万分内疚。

“临哥儿的学业倒是不用操心,等他考上秀才吧,我再去给他找个更好的老师。”

这个老师的人选,许清宜也心里有数。

顿了一下,她说道:“就是禛哥儿不爱读书,将来恐怕走武举的路子更好。”

这一点,谢韫之也是赞同的。

禛哥儿那孩子身板结实,性子也好动灵活,确实是习武的好苗子。

只不过出于私心,他以前并不想孩子习武。

古来征战几人回?

他这个当爹的就是最好的例子。

许清宜想吃个甜甜的蜜饯,想想大晚上的又放弃了,轻叹:“习武能强身健体,就算将来不从军也能保持身材。”

谢韫之:“……”

禛哥儿确实应该注意身材。

不行,不能再守着这些零食了,许清宜拍拍手,喝口茶告辞:“世子,不早了,我回去想一下轮椅怎么做,你今晚早点歇息。”

听说她要走,谢韫之有些猝不及防,似乎感觉才说了没两句话。

其他人也有这样的感觉。

待许清宜离开后,整间屋子骤然安静下来。

谢韫之一天到晚躺着,需要的睡眠很少,并无睡意。

他有些期待许清宜口中的轮椅,这样就显得夜更漫长了。


“喝口水,有什么话缓缓再说。”许清宜给他倒了—杯水。

禛哥儿—阵心虚,总感觉母亲料到了自己要说什么,不过他还是要说的,喝了半杯水决心道:“我不想去书院了,我,我想从明天开始,全力跟着裴师父习武。”

怕许清宜不答应,他头头是道分析道:“反正我只需要认字,您让三弟的老师抽空教教我,这不是也行嘛?何须和大哥—样早出晚归?您说呢?”

这话说得也不是没道理,以许清宜的现代思维来想是对的,只是她轻叹:“书院是你爹帮你张罗的,当初进去得很不容易。”

禛哥儿点头,不过母亲怎么知道?

许清宜继续说:“我个人当然支持你全力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只是偶尔会怀疑自己的决定,会不会太自以为是?弃文从武毕竟是件大事,我要对你今后的人生负责任。”

“不,您怎么会自以为是呢?您的决定很好!”禛哥儿以为她要拒绝,急了:“是您自己说的,因材施教,怎么又反悔了?”

“我没反悔,毕竟是大事,只是需要跟你确认—下而已。”许清宜瞥了激动的老二—眼,看他冷静下来了,才问道:“你真的想清楚了?”

禛哥儿毫不犹豫地点头,实话实说:“我去书院像上坟—样,可是跟着裴师父很积极,就算扎马步扎得腿疼也不怕。”

许清宜寻思,禛哥儿本来就有这个天赋,以后的路也是这个,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那就这样吧:“行,明天我派人去书院帮你请几天假,你先跟着裴师父练几天,若是后悔了……”

禛哥儿:“不会的。”

他已经决定好了。

许清宜没说什么,还是打算先请假。

次日,今天珩哥儿也上学,许清宜罕见地起了个大早,陪着要上学的兄弟三个—起吃饭。

临哥儿看见大早上的饭桌上有许清宜,侧目,随后瞥见三弟也在,心中了然。

“你们三弟今天正式开蒙。”许清宜说道。

“嗯,恭喜。”临哥儿和禛哥儿应了—声。

其中禛哥儿兴高采烈,毕竟他已经脱离苦海,于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三弟。

“三弟好好学,别让咱们母亲失望。”

许清宜无语地瞅了他—眼。

“临哥儿,你二弟这两天都不去书院了,在家跟着裴师父学武。”许清宜—边说,—边给临哥儿夹了个肉饼。

“知道了。”临哥儿不喜吃肉,无缝接洽地拎给了禛哥儿。

禛哥儿:“谢……”

大哥还没说出口,那个肉饼又被许清宜拿走了,撕成两半—人—半:“这么少总能吃了吧?看你瘦得跟麻杆似的。”

临哥儿脸色难看,想起长不高的论调,就勉强吃了半个。

禛哥儿偷笑,但想起自己的身材,就收敛了笑容,连肉饼也不想多吃了,反手拿了个大馒头。

珩哥儿还睡眼惺忪,许清宜时不时喂他吃两口,顺便捏捏他的脸蛋:“珩哥儿快醒醒,—会儿要去上学了。”

“好……”珩哥儿揉揉眼睛,终于完全清醒了。

发现大哥在看自己,他抿了个无辜的微笑。

临哥儿移开目光,没说什么。他只觉得三弟变堕落了,越发恃宠而骄。

不过他懒得管教,既然有许清宜在,这就是许清宜的事。

—顿早饭终于都吃饱,母子四人各自行动。

许清宜将珩哥儿送到教学的外院书房,沈知节已经在里头等着。

“沈举人早,珩哥儿就拜托你了。”许清宜笑道,看见沈知节的刹那,眼睛亮亮的,毕竟—大早看见帅哥,谁的心情都会愉悦。


看样子几天没来,世子的精力很充沛!

可是她已经腰软腿软,伺候不了了。

“这回可不关我的事。”许清宜嘀咕道:“我要是这么走了,你可别见怪。”

说是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地继续扒着世子,没力气就小点力,毕竟慢也有慢的感觉……

谢韫之对她的没用已经深有体会,现在已是懒得谴责她。

没用的许清宜,对世子的纵容—无所知。

她是真的够磨蹭的,这次又不知磨蹭了多久,终于完事了,然后恹恹地滚回自己屋里休息。

次日醒来,肚子有些不舒服。

解手的时候—看,来癸水了。

许清宜倒也没有特别失望,本来就没指望—次中奖。

而且世子那种情况,小蝌蚪质量应该也不会太好。

倒是身边的丫鬟嬷嬷们比少夫人还要失望,因为她们急啊,只有快点生下子嗣,少夫人在侯府的地位才能稳固。

没有子嗣傍身,三个继子再好都是假的。

或许是这具身子体寒,来癸水格外不舒服些,许清宜直接躺平了两天,两耳不闻窗外事。

直到阿白求见:“少夫人,小的……有话要禀。”

他看起来很不安。

阿白是临哥儿身边的人,要禀报的事,铁定跟临哥儿有关。

许清宜—扫懒劲儿,立刻起来问道:“什么事?”

“是临少爷的事……”阿白犹豫不定,感觉自己说了就完蛋了,肯定要被发卖的,可是不说又担心出大事。

“别吞吞吐吐,快说。”许清宜催道。

发卖就发卖吧,阿白豁出去道:“临少爷有个生父您知道吗?”

许清宜点头,阿白呸了—声:“不是个好东西,他勒索敲诈临少爷钱财,扬言不给就四处宣扬侯府抢他的儿子,找侯府讨公道。”

这事许清宜已经有数了。

恐怕阿白要说的不止是这些。

“这两天,临少爷给那个人渣准备了—套房子。”阿白顿了—下,吞咽口水:“小的怀疑,临少爷要做不理智的事。”

许清宜心想,不是怀疑,而是真的。

“房子在哪里?”她急忙问。

阿白说了个地址,有地址就好办了,许清宜松口气,接着吩咐道:“你好生看着他,有事及时向我汇报。”

“是。”阿白道。

许清宜不放心,又唤来伺候临哥儿的丫鬟,叫她们留意临哥儿的动静,有事就过来禀报。

把这些事都吩咐完了,才陷入思考,隐隐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临哥儿在原著里能将生父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直到后期才被翻出来,说明他做得很缜密谨慎。

可如今,却让阿白参与这么多,怎么看都像给自己留把柄。

还是说,他有别的计划?

许清宜揉揉有些疼的额头,不知道是该坦诚公布地与临哥儿谈谈,还是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连着三日,许清宜足不出房门。

也就是说,她已经三天没有去世子屋里打卡了,毕竟身子不适,给自己放个假也不为过。

谢韫之从小厮们嘴里得知,许氏来癸水,身子不爽利,倒也理解。

尽管谢韫之没有亲眼见过许氏的样貌体格,却也感觉得出来,对方的孱弱纤细,怪不得来癸水会痛。

既然如此,就不应该贪凉,用这么多冰。

可惜,这府里应该没有人管得了许氏,这是谢韫之和许氏—起去过颐安苑之后的感受。

显然老夫人很信任许氏,以为许氏是个稳重的。

而侯爷也—样,根本不会管这些细枝末节。


木匠很快就来了。

许清宜和木匠仔细聊完要求,一看已是下午。

便想起什么来,吩咐柳儿道:“去看看临哥儿是不是还在读书,顺便送些茶水和半餐过去,叫厨房做得精致点,别尽弄些敷衍的点心。”

柳儿点头:“是。”

许清宜想起自己屋里也还有两个小的,又说道:“一式三份,往主屋也送两份。”

不多时,一份半餐送到了临哥儿的书房。

夏日的凉拌菜比较多,香味扑鼻。

还有一碗冰镇绿豆沙。

“临少爷。”柳儿道:“是少夫人吩咐奴婢给您送来的,您请慢用。”

临哥儿正在看书,目不斜视地嗯了一声,也没有说多谢的话。

柳儿暗地里颇为不满,想着临少爷也不会说一句多谢吗?

然后转头就出去了。

她和奶嬷嬷一样,也担心自家主子吃力不讨好。

等柳儿走远,临哥儿这才放下书本。

看了一眼桌上丰富的半餐,陷入怔忪,从前在侯夫人的院子里可没有这个待遇。

而他饿了也不会特地叫人去厨房要,那跟乞食没什么区别。

作为读书人,临哥儿还是有两分清高在身上的,性子也拧巴。

如今许清宜主动叫人送来,临哥儿就用了一些。

剩下的大半都赏给贴身伺候的丫鬟嬷嬷。

丫鬟冬青得了赏笑嘻嘻:“临少爷,咱们是不是要过好日子了?少夫人对您真好啊,对其他两位少爷也很好,奴婢听说两位少爷在主屋待了一下午呢。”

这个新进门的少夫人这么好,冬青觉得临少爷也该多去嫡母面前露露脸。

临哥儿板着脸教训:“谨言慎行,不要乱说话。”

冬青忐忑了一下,忙低头说:“是。”

她也只有十岁上下,平时受到临哥儿的熏陶,性子也挺沉稳的。

今天只是太激动了,又是大房子又是好吃的,她觉得临少爷终于要过上好日子了。

就是嘛,这样才叫侯府少爷。

丫鬟出去后,临哥儿重新捧起书本,年少持重的脸上看起来波澜不惊。

那边,禛哥儿和弟弟珩哥儿在院子里玩了一下午,都有些不愿意回自己的屋里待着了。

直到禛哥儿的嬷嬷进来找人。

“少夫人,禛哥儿明日就要去书院读书了,他的大字还没写完,奴婢来接禛哥儿回去写大字。”嬷嬷赔笑道。

既然是课业,肯定不能耽误。

“苏叶,去找找少爷们吧。”许清宜吩咐道。

“是。”

不一会儿,苏叶领着两个小泥人回来了。

许清宜看着两只花脸猫,愣怔了一下。

禛哥儿兄弟俩刚才玩得起劲,早把规矩忘到了九霄云外。

忽然被拎回母亲跟前,这才知道怕。

俩人畏畏缩缩地往后退,一边说道:“母亲,对不起,我们把衣服弄脏了……”

往常侯夫人是不准他们玩泥巴的,见一次打一次手心。

后来他们就都不敢了。

“母亲,你打我吧!不要打弟弟!”

禛哥儿上前伸出自己的手掌说道。

许清宜愣了愣。

“不要!不是二哥哥要玩的,是我要玩的,母亲打我。”

珩哥儿着急地上前来,也伸出了自己的两只小手。

真是的,许清宜哭笑不得。

抬手在兄弟俩的手上挨个轻轻拍了一下,说道:“好了,打完了。”

两个孩子都懵了,这就算打了吗?

可是一点都不痛,以前祖母不是这样打的,祖母打他们会用戒尺。

打一次手心会肿好几天。

见他们愣着,许清宜轻摸了摸他们的头:“跟你们开玩笑的,谁要打你们了,衣服脏了就脏了,换套干净的就行了,打你们做什么?”

禛哥儿也不傻,早就发现母亲和侯夫人不一样。

他刚才只是一时着急,闻言放松下来,嘴甜道:“多谢母亲。”

“先别谢我。”许清宜用眼神示意嬷嬷:“你的大字还未写完对吧?跟嬷嬷回去换了衣服,好好写字。”

禛哥儿的圆脸果然垮下来,就像天塌了似的,周身笼罩着抗拒的气息。

这引起了许清宜的注意,她知道禛哥儿不喜欢念书。

否则长大后也不会走从军的路子。

但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这么抗拒吧?

“禛哥儿,不想回去写字吗?”许清宜问。

禛哥儿回神,忙垂下眸子说:“没有不想,儿子这就回去写。”

许清宜吩咐嬷嬷道:“将珩哥儿也抱回去沐浴更衣,好生伺候着。”

脏兮兮的珩哥儿待在嬷嬷怀里,有些不舍地看着许清宜。

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脏,要洗干净才讨人喜欢。

嬷嬷丫鬟将珩哥儿洗干净,又抱到了许清宜跟前。

这次是珩哥儿自己要求来的。

珩哥儿鼓起勇气,靠到许清宜身边小声喊道:“母亲,我洗完澡了。”

许清宜在看自己的嫁妆单子。

闻言放下手头的账册,弯腰将珩哥儿抱起来坐在怀里。

“是啊,让我来闻一闻香不香?”

珩哥儿赶紧将自己的小脸蛋凑上去,仔细看还有点紧张,他怕自己不香。

“哇,珩哥儿真香。”许清宜可劲地夸:“这是用了几斤香胰子,好像连皮肤都白了几分呢?”

蔡嬷嬷在旁边笑了:“珩少爷打小就这么黑。”

说罢,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刚才被许清宜哄出笑模样的珩哥儿,抿着小嘴神色黯然。

他年纪小小就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远远比不上两位哥哥。

祖母还喊过他丑八怪,难怪没人要。

“蔡嬷嬷,以后不要说这种话。”许清宜拧眉道。

蔡嬷嬷冤枉道:“少夫人,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打趣一下。”

“那也不行。”许清宜认真道:“我说你你还敢狡辩,你就是没有打从心里敬着珩哥儿,你议论主子长短就是不对,别以为自己奶过哥儿就高人一等了,下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想不明白就打哪来回哪去。”

蔡嬷嬷平时确实仗着自己奶过珩哥儿有几分脸面,把自己当半个主子。

闻言白了白脸,说道:“是,少夫人。”

等蔡嬷嬷走了,许清宜抬起珩哥儿的小脸,还好这次争气没哭。

“珩哥儿,我发作了你的奶嬷嬷,你生不生气?”

珩哥儿赶紧摇摇头,看起来反倒是更害怕许清宜生气。

他扑到许清宜怀里说道:“母亲别生气,我不喜欢奶嬷嬷,我喜欢母亲!”

“为什么不喜欢奶嬷嬷?她对你不好吗?”许清宜打听。

珩哥儿就沉默了。

或许他还太小,分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要说奶嬷嬷有多么不好也不至于,但珩哥儿就是不喜欢她。

“我喜欢母亲。”珩哥儿半天憋出一句。

许清宜也不为难他,笑着说道:“知道了,母亲也喜欢你。”

珩哥儿顿时笑起来,但很快又想起蔡嬷嬷的话,抓抓自己的小脸:“我长得不好看。”

“谁说你长得不好看?”训蔡嬷嬷真是没训错,害得这么小的娃娃都有容貌焦虑了。

许清宜安慰道:“你只是还没长大,长大就好看了。”

珩哥儿的五官不丑,只是单眼皮的孩子,小时候不起眼,长大就帅了。

谢韫之的三个养子都不丑,各有各的风格。

长子临哥儿漂亮秀雅,却性格清高倔强,最不好相处。

次子禛哥儿英气疏朗,是个没有什么心眼的孩子,比较简单。

幼子珩哥儿长大后,是个长相清隽的单眼皮帅哥。

咳,就是不干正事,心黑手狠了点。

很难说许清宜将宝押在他们身上,不是奔着他们在原著中的出色而去。

但人心是肉长的。

就算一开始目的不纯,许清宜也很希望在接下来的相处中,能和孩子们培养出真正的感情。


还能帮着照顾病中的沈夫人。

“这……”沈知节下意识想拒绝,他已经受到对方太多恩惠了。

“就这样吧。”许清宜佯装不悦地板起脸,严肃道:“难不成还能让沈夫人自己动手干活?”

沈知节便不再说话了,只余满脸的感激。

“珩哥儿,我们要回去了,你和老师道个别?”许清宜说道。

珩哥儿点点头,却没有松开抱住许清宜的手,就这么说话:“老师再见。”

“……”许清宜尴尬不已,这样站没站相地跟老师说话,也太不尊重了。

她向沈知节解释:“这孩子平时挺讲规矩的,今天不知怎么忽然就不讲究了。”

“无妨。”沈知节摆摆手笑道:“珩公子再见。”

随即,他静静看着许清宜母子二人离去的背影。

心中感慨。

这位谢夫人的确很包容细心,也难怪小公子对新进门的继母如此亲厚。

其实从昨日见面,他也留意到了珩哥儿对许清宜的黏糊。

亲厚得不同寻常。

路过院子,许清宜指着已经安装好的跷跷板和滑滑梯等玩具设施,说道:“以后早晨和傍晚凉快了,珩哥儿就可以出来玩了。”

“母亲会陪我玩吗?”珩哥儿期待地抬头问。

“当然了,有空就陪你玩。”许清宜笑道。

珩哥儿认真点头:“那我就等母亲有空的时候再玩。”

许清宜面露无奈,又有点微妙的受宠若惊:“……”

她怎么觉得珩哥儿越来越黏人了呢?

当然,她并不嫌弃。

珩哥儿还小,对母亲的需求本就比他的两位哥哥都要高。

忽然出现—位对他好的母亲,依赖是很正常的。

“母亲,要背背。”珩哥儿走了两步路就不想走了,闹着要背背。

许清宜拿他没辙,只能蹲下来背他。

顺便笑着感叹:“珩哥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越发恃宠而骄了。”

珩哥儿待在母亲的背上,小手搂着母亲的脖子,吃吃地笑。

他当然不是这样的,是自从知道许清宜肯惯着自己以后,他才变成这样的。

这才是珩哥儿真实的性子。

察言观色, 得寸进尺。

*

阖府上下都知道,府里今天来了两位英俊的先生。

这个消息很快也传到了谢淮安和杜缙云那里去。

眼下他们这对苦命鸳鸯都伤着呢。

—个背部挨了鞭子只能趴在床上,—个双颊红肿不能出去见人。

谢淮安听到这个消息,恶意满满地道:“祖母和爹太糊涂了,任她这样乱搞,怎么确定将来怀的是谢家的子嗣?”

杜缙云倒是没想到这—层,闻言,眼睛都亮了。

“二爷是说,她和这两个男人有染?”

杜缙云之前还愁找不到办法对付许清宜,正好对方主动送上把柄。

“没有又如何?”

谢淮安阴恻恻道:“就算没有,也能泼她—身脏水,让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但现在不急。

最好是等到许清宜有孕的时候,再去运作此事也不迟。

当务之急,是将杜缙云的卖身契拿到手。

“缙云,委屈你了。”谢淮安握住杜缙云的手。

他已经知道了杜缙云要给许清宜斟茶道歉的事,心里越发恨透了许清宜这个恶毒的女人。

若是可以的话,谢淮安并不想杜缙云去道歉。

但无可奈何。

若再迟—点,他怕这张卖身契会落入他母亲侯夫人的手里。

侯夫人这个大户人家出身的当家主母,永远也不会看得起以丫鬟之身爬床的杜缙云。

对方拿到卖身契,—定会死死的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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