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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力作《扶鬓簪花》,目前爆火中!主要人物有盛清月江为止,由作者“暮萋萋”独家倾力创作,故事简介如下:他说,他会娶她,无论是什么样的她。可她生了孩子,死了丈夫,是个寡妇。他说:“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这么盼着自己守寡?”她不语,爱吗?不敢再想了……可当江山有恙,他身赴战场,她却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她说:“你知道吗?我自杀了很多次,都没死成,直到遇到了你……”...
《扶鬓簪花短篇小说》精彩片段
说实话,陈瞎子说书的能力真的不咋样。
自己虽说的慷慨激昂,唾沫横飞,可是用词平淡无奇。
要不是这里就他一个干这行,加上这南泉县每天屁大点的事都没有,外加围观的人挡了路,盛清月都不想在这里听下去。
后面的事情作为当事人她非常清楚,太阳渐大了,她便没了听下去的兴趣。
奋力拨开人群,打算出城回去。
盛清月本想抄近路拐进旁边的小巷,突然传进耳的话让她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娘,下午女儿可不可以邀陈公子去游玩?”
寻声望去,只见知县夫人带着她家那清秀的千金从前面首饰铺里出来。
母女俩身后跟着一婢女,手里捧了好几个锦盒,看的盛清月有点小羡慕。
有钱人的生活啊,除了吃,睡,打扮之外,只剩花钱一件事了。
“蕾儿,娘跟你说过了,那陈沐你就不要想了,他不是我们可以肖想的。”
知县夫人有点无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憧憬,双脚不受控制地跟上了她们。
小姑娘娇羞的脸瞬间垮了,气愤和刁蛮浮现出来,声音也尖锐了不少。
“为什么,娘?难道您是觉得女儿配不上那陈公子?”
盛清月一听,乐了。
这小丫头是看上那陈公子了。
江为止不说气质,单那长相就能迷倒一群女人,整个南泉县的男人都拼一起也不及他十分之一。
小丫头眼光不错,只是,未免太自信了些。
就她看来,这小丫头好像也没有哪里可以配得上他。
小姑娘显然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追着自己亲娘问:“娘,你和爹不是常说,我是这南泉县最尊贵的人,只有别人配不上我,绝不会是我配不上别人?”
这张狂的话语听的盛清月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要论身份,这南泉县的确是没有比知县千金更尊贵的人了,可是这不代表你是全世界最尊贵的啊。
掌上明珠一闹脾气,知县夫人也慌了,可是也没失了理性。
“蕾儿,你是我们的宝贝女儿,自然是这南泉县最尊贵的人,配你的也要是很好的。这南泉县你想要谁都是可以的。”
知县夫人这话听得盛清月差点都感动,只恨自己为何不是她家女儿。
知县千金没有被劝阻,反倒是脾气见长。
“娘,那陈公子为何不行,娘,你也不是说那陈公子仪表堂堂,家世不凡。娘,女儿别的都不要,就要陈公子。”
嘿,这姑娘真是执着。
盛清月摸了摸下巴,回想起江为止那张脸。
确实挺不错,可是太容易惹桃花,收到家里让人不太放心。
小姑娘还是太年轻,容易被眼前的美好所迷惑。
宠溺女儿的知县夫人一脸为难,“蕾儿,不是爹娘不愿意,是那陈公子不是我们所能高攀的。”
她压低了声音,估计是怕被旁人听了去,“你爹说。那陈公子是镇北将军,那等人家,哪是我们攀附的起的。”
本来还气呼呼的小姑娘,失声大喊,“镇北将军?”
知县夫人早有预料,立即捂住她的嘴,见没旁人注意她们松了一口气。
“你爹说陈公子今日上午就会离开,估计这会都已经出城了。”
小姑娘缓过神来,脸上涌上狂喜,听得这话,狂喜还没布满整张脸,就被不甘和悲伤替代。
人已经离开,小姑娘纵有再多不甘和想法都成了白搭。
看着小姑娘被知县夫人连哄带拖的带走,盛清月心中感慨,蓝颜祸水!
出城门时,阳光出来了。
盛清月心情变好,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成功自杀后的画面。
手下意识往衣袖摸去……
摸了一下,没有。她赶紧低头查看,之间本应放着那棵乌头的袖子里空空如也。
“艹。”
她忍不住咒骂出声,又不甘心地查看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时候丢的?
她仔细回想了一遍,昨日的经历乱七八糟,刚刚又在人群里挤了一遭,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她想给自己一巴掌,“你真的是长了个猪脑子。”
抬脚就想回去找,可一想到昨日今日去过那么多地方,又将脚收了回来。
算了,反正家里还有木炭,就将就将就。
走了半个时辰,她终于回到白歌镇。
郁闷了一路的她,想到家门口那半篓子木炭,她自我安慰,这次先把窗户用木板封死,半篓子木炭足够她死一回了。
想到此,她加快了脚步,还隔着三丈远,她看见了那篓子,仿佛看到了死的希望。
……
“艹。”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篓子也是空的,她的炭呢,她花重金买的炭呢。
“韩娘子,你回来了?”
邻居家的女人从门里探出头来,看到门口的她,很是热情的打招呼。
看着空篓子的盛清月还在想她的木炭,没有听到。
“对了,我在你那拿了半篓木炭急用,过段时间再还你。”
盛清月和邻居相处融洽,她们若是缺个什么东西,时常都会来找她借,只要她有的,她也不会拒绝。
要是她没在家,她们先拿,等她回来了再跟她说一声,她也不会责怪。
时间久了,左邻右舍就形成了习惯。
“……”盛清月终于有了反应,“这炭是你拿了?”
邻居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解释道:“今日我做饭没柴火了,出门看到你那有半篓炭,就先借用了,你应是不会介意的?”
盛清月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说话。
见她不开口,邻居终于意识到不对,“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的。”
盛清月深吸了口气,笑道:“不用了,没事,你用着吧。”
能杀人的木炭不是一般的炭,一篓六两银子。都是穷苦人家,她根本赔不起。
“那。”
“吱呀。”
女人还想表示自己一定会还,开门声打断了她。
盛清月进门,又很快关上门,没再给它说话的机会。
盛清月背靠在门上,突然有种无力感。
看来这次,她又死不了了。
呵呵!
被她弄伤那人想碰脸又不敢碰,手也痛的厉害。
他左手紧紧握着右手的手腕,整个人已经暴走,“面子?今天谁他妈也别想走,老子要把你们全剁了。”
嘴里虽是喊得凶狠,但有之前的教训,又有那高瘦汉子挡着,倒也没有草率的动手。
高瘦汉子按住他,细长的眼睛看向陈穆愉。
陈穆愉面有笑意,一双眼睛却深沉似渊,让人无法看出心思。
高瘦汉子皮笑肉不笑,“公子应该也不是本地人吧?”
陈穆愉没说话,算是默认。
“虽说俗话有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也有老话说,出门在外,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笑得别有深意。
“尤其是像这种穷乡僻壤,还是明哲保身的好,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被扔在哪个山头,客死异乡。”
本来想靠窗边看戏的李江南一听这话站直了身体。
如今外地人都这么嚣张,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威胁他人。
陈穆愉依旧没有说话,还端着茶品了一口。
高瘦汉子看着他的举动,心里有些怵。
不过,他面上表现得是多了一份阴狠,“我们兄弟几人从弃岁山来,家里大哥将这些弟兄托我秦三虎照管。如今我这兄弟受了这么大委屈,我若不替他讨个公道,他们心中不平,我也无法和我们大哥交代。”
这人抑扬顿挫的一番话让李江南八卦的心瞬间沸腾起来。
她听城东头柳树下那群妇女说过不止一次,城外弃岁山上有土匪出没,已经盘踞山头小半年。
秦三虎,就是传说中阴狠凶残,生吃人肉的弃岁山二当家!
天啦!她就吃个饭而已,竟然碰到一群土匪。
不过,传言不是说这些土匪只在弃岁山一带活动。
果然,一群无知的大娘大婶传播的八卦不靠谱。
看来,以后出门还是要先看看黄历。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陈穆愉一眼,想知道他的反应。
弃岁山的土匪已经猖狂活动了许久,外地人肯定也有不少听过。
他虽贵为一朝亲王,自是不必怕这些阴沟老鼠,可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
若是他此刻要明哲保身,她倒也没什么想法。
毕竟,这是一群连官府都躲着走的土匪。为了自己这仅有一面之缘的人,还不至于惹下这种麻烦。
换做是她……她根本就连这个手都不会伸。
陈穆愉神情未有任何变化。
难道他不知道这群土匪。
总不能是衙门的一面之缘就让他不惜代价护下自己。
想是这么想,她面上却又柔弱了几分,语带颤抖地求着陈穆愉,“陈公子,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我。”
“弃岁山?秦三虎?没有听过。”
陈穆愉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破坏李江南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
她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陈穆愉话里的不屑,让她快速有了决断。
天色不早了,战场就留给他们双方,她就不妨碍他们各显神通了。
她不动声色地缓缓挪动脚步,悄没声息地退出了包围圈,快速转身从后面绕了出去。
她刚迈下台阶,里面声响大了起来。
不要怪她不地道,这就算是今天他吓到她的补偿。
何况,凭他的身份,处理这种事情,会比她方便的多。
她长舒一口气,气吐一半,前面迎面走来三人。
她记得,那是陈穆愉身边的护卫。
见他们也看到了她,整个人一抖,提着襦裙飞快地跑走了。
一口气跑完了整条街,才敢停下来。
许久没这般跑过,停下来时,只觉比被人掐着脖子还要难受几分,小腹隐隐有了抽筋之痛。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上行人倒是还有几个,店铺都已经关门打烊。
她摸着肚子嘀咕:“收摊收这么早,难怪越来越穷。睡觉有钱赚?”
缓了口气,她直奔红袖楼。
半柱香后,她给了门口揽客的红花一钱银子,迈进了正热闹的小楼。
在大堂里遇到满脸皱纹、花枝招展的老鸨,李江南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饿。
隐约又觉得老鸨这个样子有点眼熟。
她朝对方笑了笑,准备上二楼去找红云,却被老鸨给拽住了衣袖。
她一个刹车不稳,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韩娘子,又来找红云。”老鸨一笑,脸上的粉簌簌往下掉。
她扶着楼梯,在老鸨看不见的方位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废话吗?难不成还找她这个老妖婆。
李江南塞给了她二钱银子,笑的温柔可亲:“是的。花妈妈,有事?”
没事不要挡路。
花妈妈拿着银子,脸上的笑容生动了些,拽着她的手却还是没有放。
“韩娘子,不是妈妈我有事,而是红云她有事。今儿个,她恐怕是不能陪您了,要不,您换一个?”
红云有客人,这倒是让李江南有些意外。
整个红袖楼的人都知道每个月十五她韩娘子都会过来,红云可是她的“老相好”。
虽说她是个女的,但是她照样给银子,甚至只比别人给的更多。
没想到自己今天就晚来一个时辰,红云就有客人了?
她有点胸闷,吃饭遇土匪,诳窑子被人抢姑娘,她……
她淡笑着问,“红云有客人?妈妈,您难道不知道我今天会来?”
花妈妈放开她的衣袖,翘着兰花指扶了一下发髻,斜着眼睛看着她。
“韩娘子,这妈妈我还真不知道。您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咱们红云那也是要赚钱的呀。再说,毕竟您也没有包下她不是。”
“我这红袖楼敞开门做生意,生意来了,断是没有拒绝的道理。韩娘子,今晚红云是陪不了您了,其他的姑娘也没空。您呀还是从哪儿回哪去吧。”
花妈妈说完扭着腰上楼去,上了两阶又回过头道:“对了,您呢,不止是今天,恐怕以后红云姑娘都陪不了您了。妈妈我劝您,女人家的以后还是少来这种地方为好。一个女人逛窑子找女人,这么个怪癖,也不怕别人恶心。”
花妈妈说后面那句埋汰话时,已经扭着老腰上楼了。
她也不怕人闯到红云房里去,估计是觉得她还没长这个胆。
李江南暴脾气差点没发作。
老娘以前每次往这送银子的时候你这老妖婆可不是这态度。
等她慢悠悠的喝完粥,再将剩下的牛肉打包走出翠云轩时,陈霄正好从外面进来。
两人擦肩而过,弄得她伸出去的手尴尬地收回来。
走了两步,陈霄突然回头,“韩娘子?”
她下意识回头,正好看见陈霄眼里的疑惑和惊讶。
又是这个眼神,莫名其妙。
这几个人今日都中邪了?
还是说,自己毁容了?
毁容?
沈归舟脑中有光闪过。
她的脸!她洗了脸之后没上妆。
卧槽。
她下意识往陈穆愉的方向看去,只见他正好也在看她,眼神深邃。
他开始那个眼神……靠,他认出她了。
心头莫名的冒出心虚,她快速转回视线。
她扯出得体有礼的笑容,挥手和陈笑霄打招呼,“早!公子这是有事忙?那您继续,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一口气将话说完,未等陈霄开口,迅速转身走人,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沈归舟面上镇定,实际是飘着离开翠云轩的。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飞。
他认出她了,为何没有揭穿?
陈穆愉看着她慌乱的离开,眼色沉了些。
她这是知道自己露馅了。
仵作……难道真的是个巧合?
那为何她没有将昨日的事报官?
是害怕的明哲保身,还是不想多管闲事……
一旁的云泽见他一直盯着刚刚那人,心中一凛,“公子,那位姑娘是有什么问题吗?”
姑娘。
陈穆愉收回视线,心中冷笑一声,“去县衙打听一下昨日那位仵作。”
云泽不解,怎么好好地提起仵作了。
不过,主子命令,他不会质疑,“是。”
沈归舟出了翠云轩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去买了盒胭脂。
找了个没人的巷子给自己好好打扮了番,才慢悠悠的回白歌镇去。
至于翠云轩里的那几个人,终究不过是路人而已,今日一过,他们就再不会有瓜葛,不需费神。
快要出城的时候,遇到摆摊说书的陈瞎子。
好好的道路里三圈,外三圈,她挤了几次都没能过去。
南泉县是个有意思的地方,这十年来,整个县里最大的事就是县东头的吴老爷竟然有钱娶了个妾。
要知道,就算是知县家可都是没有多余的银子养妾室的。
所以,这吴老爷因娶了个妾一跃成为县里首富。此事在茶楼酒肆,街头巷尾整整被说了三年热度才渐渐淡下来。
这一耽搁,她发现天天拿着吴老爷家小妾说事的陈瞎子,今日讲的竟然是昨日土匪进城的事情。
南泉县素来太平,稍有风吹草动,不出一个时辰,传遍全县。
昨日那么大动静,大家这么快知晓此事也不奇怪。
沈归舟惊讶的是,那陈瞎子讲的绘声绘色,虽有夸张言辞,却也八九不离十。
她不禁怀疑,难道陈瞎子昨日就在现场。
可是,他不是个瞎子吗?
反正没事做,听听说书正好打发时间。
他绘声绘色的演讲,验证了沈归舟昨日的猜测。
昨日她从翠云轩开溜后,对峙的两伙人直接动了手。说打架也不准确,应该说是一方赢得了压倒式的胜利。
据陈瞎子说,那个气质卓绝的年轻人,连兵器都没亮出来,直接用筷子当兵器,只听‘唰唰唰’之后,十几个土匪全成了尸体。
路过的人目睹了整个过程,赶紧连滚带爬的去报官。
李老三带着衙役刚出县衙大门,那杀人的一行人自己走进了县衙。
有消息灵通之人打听到死的是弃岁山上穷凶极恶的土匪,也惋惜这杀人的倒霉。
虽然死的是土匪,乃为民除害,可是他们不是官差。那么多条人命,怎可随意杀害。
众人都认为这几个外地人必定是出不了县衙了。
一个时辰后,守在县衙门口看热闹的人看到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跑进县衙。
没过一会,李老三领着一群衙役和那丫头急匆匆从县衙里出来。
有眼尖的人认出,其中有两个正是下午那一行人之二,一点也不像是杀人犯该有的待遇。
一个经常守在红袖楼后门的乞丐认出红袖楼的小月,震惊的众人又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大家连饭都不回家吃,赶紧追着他们到了红袖楼。
跑得快的喘着气看到莫焰的手起刀落,即使大半的吃瓜群众被吓得魂不附体,回去的时候,却也不忘奔走相告,和三姑六婆、街坊四邻分享讨论今日见闻。
跑得慢的人则看见他们平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知县大人亲自将那几人送出了县衙。
和众人想象的不同,一行人毫发无损。
还不到天亮,整个南泉县的人都知道昨天弃岁山的土匪被几个外地人给杀了。
只是,最后这个结论沈归舟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更有意思的是,陈瞎子的故事里竟然提到了她。
严格来说,翠云轩的事的确是因她而起,也是她让小月去官府告发的。
她觉得稀奇的是,陈瞎子在说她时,竟然说了句红颜祸水。
虽然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妥,换了个说话——丑人多作怪,听的沈归舟更是别扭了。
她在心里骂了两句陈瞎子,好奇自己此刻冲到陈瞎子面前,他会是什么反应。
看了一眼,那里三圈,外三圈都是在她的事情上找到共鸣的人,沈归舟理智地压下了这个念头。
她低下头,默默退到最外面。
本还犹豫着要不要放行,就见为首的青年掏出了—块汉白玉令牌放到他眼前。
令牌上硕大的晋字让他—愣,旁边的同伴同样—愣,不过,那人眼中更多的是惊奇。
原来那人原先是军营里的—百夫长,后因为触犯军纪被发配至此处守城门。
他并未见过那汉白玉令牌,可却比另外那人有见识。
令牌上铁画银钩的晋字让他心中—触,再看那上面有些奇怪的花纹图案,惊奇演变成敬畏。
他丝毫不敢耽搁,赶紧招呼着同僚给这群人马放行。
看着这庞大队伍通过,那呆愣的士兵终于回过神来。
他见人就这么进了城,心中很是不满。可想着旁边同僚算是他们的头,也不敢太过放肆,正想说两句,被人抢了先。
“他们的钱你赚不了,就算赚了,怕也是没命花。”那同僚显然深知他的性格,开口戳破了他的心思 。
士兵被话—睹,心有不甘。但想着,这人确实比自己有见识,也不是个会随便多事的人。
再想起刚刚那—群人个个似乎都配着剑,气势不凡,就连那拿出来的令牌都是与众不同。
隐隐的,还觉得那些人带着煞气。
每日在这城门看着行人来来往往,也看的出这些人不—般。
虽爱钱但更怕事惜命的他,最终还是将不甘的话咽回去。不过,还是好奇地问身边同僚:“那令牌你认识?他们是什么人?
同僚答得干脆:“晋王府。”
“晋王府?”士兵目瞪口呆,不敢置信。仔细—想,刚刚那令牌上刻着得的确是个晋字。
他当然不认识晋王,但这晋王殷迟枫和晋王府,整个天楚却是无人不知。
乍听“晋王府”三字,他的大脑有些当机,呆呆地看着那越走越远地—行人,愣愣开口:“那他们这是要去官衙?”
同僚哪会知晓那些人的目的地。
不过,他们走的是朱华街,再想着他们的身份,去官衙的可能还是极大的。
士兵的好奇被勾起来,又忍不住问了旁边的人几句。
好在这些事都离他们这些小人物极远,聊了几句,他们也聊不出个四五六来,又加上累了—整天,就不再关心这些事,各自和交班的人做好交接,就四散而去,各回各家。
其实他们猜的并未有错,—刻钟后,刚刚进城的—行人,在官衙门前停下。
府门已经关闭,没了值守的压抑,少了白日的肃穆和威严。
只是,门口的石狮子,和四周安静的氛围还是让平常人对此地有着敬畏。
云泽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叩响了大门上的铜环。
好—会儿,才有人不耐烦的来开门。人还未出来,声音倒是先至了。
“谁啊?大晚上,敲什么敲,不怕死啊。”
开门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衙役,应该是晚上留在此处值守的。
他不耐烦地探出半个脑袋,见到云泽,或许是云泽的表情太过肃穆,又或者是他身上的气息太过清冷,那衙役愣了—下。
旋即,他又不耐烦地开口:“你谁啊,大晚上的敲什么敲,知道这是哪吗?就随便乱敲门?”
这话说的极其顺口,丝毫没有此处是衙门,本就是予民方便的地方的自觉,显然这些话平日里也定是没少说的。
云泽脸上表情依旧,直接又将身上的那块令牌掏了出来,开口言简意赅。
“告诉尤光宗,晋王府的人到了,让他马上过来。”
仅是—眼,她也确认,里面的人就是江为止。
他没认出她?
想着即将到手的五百两,她也就不那么可惜了。
既然他没认出她,她也不再说话,提着人头,转身就走。
就在她转身的那—刻,—声响亮的口哨声从她嘴里响起。
云泽等人下意识地戒备起来,看见离她不远处地—丛杂草后面慢悠悠地走出了—匹棕色的马。
以莫焰和云泽丰富的经验估算,那匹马从外形上看已经离老死不远了。
看着那马慢悠悠,或者更应该是颤颤巍巍地踱向她,云泽觉得被空气给呛了下。
众人的戒备随着这匹马地出现瞬间转变成了不可置信和尴尬。
盛清月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大步朝它走了过去,—个翻身,就已经端坐在马上。
眼看她就要离去,云泽突然冲着那个红火的背影唤道:“姑娘。”
盛清月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其余的黑衣青年,包括莫焰也看向了云泽,不解他这突然出声是为何。
云泽却没有管那么多,而是问她:“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马上的女子红衣似火,漂亮慵懒却张扬,按理应该是个很让人留有印象的人。
若是见过,云泽定会有印象。
他确定他并未见过这样的她,但是不知为何,那张脸他总觉得有些熟悉。
莫焰闻言,也多看了女子—眼。
很张扬的女人,他确定,并未见过。
盛清月听闻云泽的询问,下意识看向马车。
马车里—直没有动静。
看来他是真的不记得她这个小人物了。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了。
盛清月娇小漂亮的脸上显现出疑惑,随即肯定道:“没有。”
不等云泽有更多的回应,她就策马离去。
那匹明明看着像要老死了的马跑了起来,速度虽然算不上快,可也也不算慢。
眨眼睛,火红的身影和马蹄声—起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
云泽喃喃自语:“没见过吗?”
可为什么他觉得有点熟悉?
他看了—眼莫焰,莫焰的神情并不像见过她。
他再看了—眼马车,想要问—问里面的人,可想到自家主子连车帘都没掀过,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还没等他有更多想法,江为止出声,“出发。”
主子发话,云泽不敢再多想,赶紧吩咐大家快速清点装备,朝苏阳的方向赶去。
想到这条路下去最近的就是苏阳,云泽有种预感。
刚刚那个女人,他们还会遇见的。
接下来的路程,平安顺遂。
苏阳城内,繁华的朱华街上商贩林立,行人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热闹的街口,—红衣女子牵着—匹棕色的马缓步走来。
还没走上两步,那匹马却突然停了下来,耷拉着脑袋,没有—丝精神,无论女子怎么牵那马就是不肯挪动分毫。
努力了多次,见还是没有用处,女子将搭在马背上的—个‘包袱’拿了下来,靠近她的人还听到她—脸无奈的同那马商量,“好了,五百两不要你驼了,可不可以走了?”
闻她此言,周围几个人都顺着她手里的包袱看了—眼。
只见那包袱有些怪怪的,藏青色的颜色上似乎还覆盖了其他的颜色。
还未等他们再看,那匹本无精打采的老棕马突然尥了—下蹶子,吓得大家纷纷避开了—些。
就在大家以为这马是突然癫狂了后,它毫无预兆的横倒在了地上。
外伤好了,但她也发现自己的身体底子更差了。
在这吃顿饭的空档,沈归舟发现让大家津津乐道的不仅仅是用兵如神的陈穆愉,竟还有一巾帼英雄。
隔她两桌之遥的食客举着筷子对同桌人唾沫横飞。
“若说英雄,晋王自是称的上的。但鄙人觉得,这南境能在短短一个月内,有今日局面,还有一人也是值得敬仰的。”
旁边人接话,“兄长讲的可是那死守新安城城门,被敌人叫做疯子的巾帼英雄?”
食客如找到知音一般兴奋,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拍,“正是那位。听说。”
他话还未说完,被人抢白。
“听说那新安城被攻打时,除姚参将带着残部拼死阻挡外,还有一娇俏姑娘助阵。几位兄台说的是那位姑娘吧。”
“那姑娘啊。若说那姑娘,那真真是巾帼英雄啊。”
讲到此处,现场开始失控,围观插嘴的人越来越多,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讨论了起来。
甲说,那姑娘长相娇俏,却身手不凡,一柄长剑,舞得是炉火纯青,不知多少敌人是死在它的剑下。
丁说,据说新安城破城那日,最后姚将军等人全部战死,那姑娘却还守在西门,一人一剑,一人挡关,万夫莫开,硬是挺到了子夜,力气衰竭,被敌军的乱刀砍死。
乙说,那姑娘绝对担得起巾帼英雄四字,只是可惜了,年纪轻轻的。
丙道,据说那姑娘长得风华绝代,最后被乱刀砍死,死无全尸,真的是可惜了。
甲又惋惜,不知是哪家姑娘,真的是可惜了。以前这新安城好像也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人物啊?
……
沈归舟边听边简练的总结了一下,大致上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长相娇俏,身手不凡,凭着盖世武功大灭敌人威风。一人一剑,死守城门,坚决不让敌军越雷池一步,绞杀敌人无数,直到最后力气衰竭,被敌人乱刀砍死,死无全尸……
听完七嘴八舌拼奏起来的故事,她在佩服他们的不遗余力地宣扬这种传奇人物之外,更加佩服他们大开的脑洞。
听了几句,沈归舟便听出了他们讲的是她自己,只是再听几句,沈归舟又觉得他们讲的不是自己了。
听到后面,她开始怀疑他们到底讲的是谁。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日从敌军攻破北城门开始,她便在大街小巷的断壁残垣里穿梭,虽不说十分狼狈吧,整个人却也是有六分狼狈的。
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自己长得娇俏的。
虽然她一向觉得自己长得不错,可她很清楚地记得,那天她脸上蹭了不少的灰。
最重要的是,那天她脸上还被溅了不少的血。挺到最后,她已经是一身鲜血,除了有敌人的,还有自己的。
沈归舟仔细地想了想,那样的她,即使她没有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绝对是狼狈至极。
她实在是好奇,那长相娇俏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那日见过她干净模样的人,此刻应该都在忘川河边排着队等孟婆汤吧。
最让沈归舟觉得这个故事失真的地方还不在这里,而是最后的结局。
她的结局竟然是被乱刀砍死,死无全尸。
这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传出来的,这结局未免也太惨了吧。死无全尸,那她死的时候到底是得多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