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扶鬓簪花》,现已完本,主角是盛清月江为止,由作者“暮萋萋”书写完成,文章简述:他说,他会娶她,无论是什么样的她。可她生了孩子,死了丈夫,是个寡妇。他说:“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这么盼着自己守寡?”她不语,爱吗?不敢再想了……可当江山有恙,他身赴战场,她却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她说:“你知道吗?我自杀了很多次,都没死成,直到遇到了你……”...
《扶鬓簪花畅读全文》精彩片段
江为止一怔。
“八乡九镇剩下的只有断壁残垣,城里现在到处都是千域族人。”
她平静的话语一出,难民都露出哀戚,有低泣声在人群中响起。
江为止的神情没太大变化,应该是早有预料。
问她,只不过是确认罢了。
他扫视四处,动了动嘴唇,最终却只是朝盛清月说了句告辞,就带着人急急离去。
她想要叫住他,也仅限于想想而已。
南泉已是座死城,可它是天楚的城。
于国而言,它不能丢。
看着那些渐渐消失的身影,她觉得有点冷。
这个冬天好像比过去十年的冬天都要冷些。
战乱改变了她自杀的计划。
她原先是想在白歌镇死去,等尸体腐烂,被人发现,望大家能看在十年相识和十两遗产的份上,给她找一个埋骨之地。
现在,她如果自杀,多半是被扔进乱葬岗。
想到那环境,她决定先暂缓执行死亡计划。
从南泉逃出来,盛清月带着所有的家当——十两银子,一路向北。
想要再找个如白歌镇一样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地方先安顿下来。
可惜,现实过于骨感。
盛清月猜想不错,江为止出现在南泉不是偶然,他是早就收到消息说千域族要叛乱,亲自前往南境,提前做出布防。
死的那个人是他派出的探子。
看到那具尸体时,他已经猜测到事情的走向。
只是,他没有想到域族人会提前起兵,做出屠城这等疯狂之事。
南泉惨案后,他很快出手反击。
江为止年少有为,纵横沙场,镇北将军也绝非浪得虚名,很快就遏制住千域族势力。
只是,处处皆有意外。
据后世野史记载,天楚永盛二十六年十月初二,南境千域族举族叛乱,火烧南泉县郡,做出屠城的疯狂之举。
天楚永盛二十六十月初三,晋王江为止接管南境防卫。
天楚永盛二十六年十月十五,紧邻天楚南境的后吴在南境防线上陈兵十万。
内有域族叛乱,外有吴兵压境。
晋王虽用兵如神,无奈南境多年太平,驻军仅有五万。
朝廷派援兵十万前往,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太平祥和的假象被打破,狼烟四起,赤地千里,白骨露野。
南境局势危矣。
后吴在南境陈兵十万的时候,盛清月正坐在一个只有顶的茶棚里,举着值两个铜板的粗茶,遥望着前方的新安城。
离开南泉后,她自称盛清月。
自此,也无人再知晓韩娘子。
她向北行了近半个月,还是没有走出南境。
一路走来,她还能时不时听到许多边境上的消息。
听到江为止已经控制住南境局势时,她并不意外。
毕竟这是晋王亲临。
当听到虽然晋王还是没有平定叛乱时,她也不意外。
南境多丘陵和深山,千域族占据十万大山,占尽天时地利。
江为止不熟悉环境,短时间内想要压下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需要时间,只要给他时间,这场战争的胜利一定属于他。
知晓这些后,她也开始放慢了脚步。
盛清月早年就听说南境有一城名曰新安,虽不如江南,却也是山清水秀,最重要的是民风淳朴。
她打算去那看看,如果真的如传言那般好,那在那里住下来也是不错的。
她一向都是行动派,翌日就直接转道新安。
听到后吴陈兵十万的消息时,正是盛清月做出这个决定的第二日中午。
她端着茶遥望着新安,幻想着那里的风景,幻想着那里的美人,总之幻想着她希冀的一切。
突然,有个不长眼的突然闯入打破了勾勒的画面。
远方有疾驰的马蹄声响起,扬起一阵尘土,她机敏地闭上眼睛,却没能拯救手里的那碗粗茶。
在歇脚众人的骂骂咧咧中,一人一马绝尘而去。
有眼尖的人看清,那人一身带血的盔甲。说与身边人听后,骂咧声渐渐小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说的凄凉。
还没有听到准确的消息,大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盛清月又重新要了碗茶,还没喝完,茶棚又来了歇脚的。
后吴陈兵十万的消息随着他们在这简陋的茶铺里传开,周围陷入了死寂。
盛清月有点忧愁,她的愿望好像要落空了。
晋王再用兵如神也抵不过南境无兵可用。
后吴突然发兵,让南境局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南境沿线十城,除江为止亲自镇守的封垚外,其余皆是损失惨重。
一夜之间,三城失守。后吴士兵所过之处,只剩尸骸。
南境千里,一夜之间,沦为地狱。
当日在茶棚听到后吴陈兵时,盛清月本打算在新安城里歇上一晚,再继续北上。
无奈,人算不如天算。
那日,盛清月踩着刚出头的月光进入新安城,刚找到一间客栈,还没来得及开房,城里就乱了起来。
混乱中,有人高喊,贼人进城了。
她愣了下冲出门去,只见街上人来人往,一片混乱。
有马蹄声从城门口传来,她似乎感受到了大地的颤抖。
想要返身回客栈去躲一躲,一回头,客栈已经大门紧闭。
盛清月仰天看了一眼,觉得这肯定是菩萨在惩罚她从没有给他们烧过香。
你大爷。
不是说江为止是战神吗?妈的,这才一天一夜,就让后吴越过了南境防线。
盛清月在心里将江为止骂了一通,想起那张好看的脸,再没有了惊艳。
中看不中用。
这夜,还没得到休整的她,又只能和大家一起赶紧逃命。
只是,南境千里,哪里才是生路?
随着众人还未跑出几步,敌人已经到了身后。
惨叫声在身后响起,让她的脚步变得异常沉重。
休管他人瓦上霜。
她抬脚要走,重叠的惨叫声,张狂的笑声,粗鲁的咒骂声,绊住了她。
耳边有刀风声,盛清月险险避开,结果,还是迎了一脸的鲜血。
那把被她避开的刀,落在了旁边一位老婆婆身上。
看着那双浑浊的眼睛,她感觉自己的血脱离了控制,快速涌上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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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书墨初来南泉县的那一天,城里内河中捞出一具尸体。
她看了一眼,断定那人是因为醉酒失足跌入河中,失温溺死的。
因为这事,南泉县令摒弃男女之见,特聘她为县衙仵作。
所以,死人这事,找她倒也不稀奇。
唐书墨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烧的炭火,唉,算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先忙工作,下次再死。
南泉县历来治安好,继那个醉酒溺死的人之后,这是南泉县出现的第二起人命案。
随着这尸体的到来,作为仵作的唐书墨和义庄都迎来了高光时刻。
城南义庄没墙,只有几根柱子撑着,上面搭了茅草好挡些雨水。
里面一副棺材都没有,灰尘起码两寸厚。要不是门口那斗大的义庄二字,路过的人还以为这只是个废棚子。
唐书墨携着满身的脂粉香气被李三拽着手腕踏进义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进鼻腔。
彼时,知县等一众带编人员,一共八人,已经全部侯在那里。
唐书墨看着这情景,不禁有些感慨,幸亏今天没死成。
有生之年,竟还能看见这些个大人物齐聚一堂的场景,何其有幸。
李老三一见知县,激动地甩开唐书墨的手,走上前去,“大人。”
他这一喊,众人都将视线转了过来。
知县眼睛一亮,急步朝唐书墨走来,“你可算是来了。”
这如至亲之人多年不见,终于重逢的场景,差点没把唐书墨感动的热泪盈眶。
“阿嚏。”
知县大人一个喷嚏,感人的气氛被破坏殆尽。
她回过神来,优雅地见过礼,直奔主题:“大人急急将小人唤来,不知有何吩咐?”
知县也不作声,直接拉着她就往前走。
本围做一团的几人动作麻利地散开,她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踩在尸体上。
罪过。
唐书墨蹲下身来,看着那张死白的脸有些走神。
十年了,她这仵作终于可以验一回人尸了。
装模作样地围着尸体转了一圈,韩娘子又动手将尸体翻了过来,仔细看了看。
经过唐书墨专业地检验,给出如下结论。
死者,男,25-30岁,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应该是剑伤。一剑割喉,没有凶器,也没有看到其他兵器。看尸斑,应该死了至少两天了。
南泉县地处南方,此时天气炎热,尸体已经有了腐烂的现象。
她翻看了一下他的手,手掌粗糙,有明显的厚茧子,右手虎口处更是明显,骨骼偏大,此人显然是个练家子。
她又仔细看了看,没发现有其他的伤痕。鉴于此处围观的人过多,她也不好把尸体给脱光了,再者她也没有这个习惯。
听了唐书墨的检验结果,知县沉吟了半响,问她:“依你看,此人是死于何故?”
这种事情干嘛问她?她又不是捕快,这大人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她斟酌了一下字句,道:“小人见识粗鄙,不敢妄下断论。大人断案如神,想必心中已有定论。”
来义庄的路上,李老三已经告诉她死的是个外地人,身上除了衣服,空无一物,想必多半是被城外最近冒出来的土匪给打劫了。
知县用他那双细小却精明的眼睛看了唐书墨一眼。
仅是一眼,大概是觉得唐书墨这张涂脂抹粉的脸实在是不符合他的审美,又转头看向尸体。
看了一眼,又将视线往上移,庄重宣布,“本官宣判,经仵作勘验,本官多方查证,死者遭弃岁山上土匪掠夺财物后,被残忍杀害。停尸一日,若无人认领尸体,就埋入乱葬岗。”
“大人英明。”忙着回去想下次死法的唐书墨对他的话没有丝毫异议,“大人,既然这里没有小人什么事了,小人便先告退了。”
知县善解人意地挥了挥手。
从义庄出来,有点饿的唐书墨先去了城里唯一一家酒楼翠云轩吃了顿饭。
打道回府时,经过城隍庙,看见两个乞丐坐在门口争吵。
“你不是说那人身上什么也没有?”
“是什么都没有。”
“那这哪来的?”
“我捡的,不行?”
“狗屁,明明是那死人的东西。我告诉你,一人一半,不然我就去告诉大老爷。”
“放你娘的屁。这就是我捡的,凭什么分你。”
“……”
唐书墨本能的反头看了一眼,看见两人正在争夺一块汉白玉令牌。
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是那死人的东西?
这小十年,她没有踏出过南泉县,但三年前,有一个游方郎中来到这里,他们偶然相识,她无意从他的嘴里知道了很多外面的消息。
如果那个游方郎中没有胡说的话.....
整个天楚皇朝,乃至整个天下,能用汉白玉做令牌的只有晋王府。
永盛十六年冬,也是沈星阑死后第二年,北疆最大的部族阿哈族叛乱。
沈家少将军沈星阑死后,常胜之师沈家军战力大减,连连败退。
七皇子陆瑾庭主动请缨,率十万大军赶赴北疆平叛。他仅用了三个月,便成功平定叛乱,绞杀叛军首领隆罗。
后三年,七皇子镇守北疆,平定各部族叛乱,对抗敌国侵扰,参加大小战役几十次,重新稳定北疆局势。
永盛二十二年新春,天子赐封七皇子陆瑾庭为晋王,当朝一品亲王,随后长居京都。
可这里是南境,晋王府的令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死的那个人是侍卫,还是斥候,或者敌方探子?
难道.....南境要有战事了?
乞丐打了起来,这也让她回过神来。
她揉了一下太阳穴,算了,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她还是好好想想下次该怎么死才不会有意外。
上吊,服毒,泡水,捂被子,烧炭这些都是失败的。
还有什么不用流血,又不会吓到旁人的死法?
活埋?
唉,算了,这种体验有一次就够了,还是换一种。
她可以接受死的结局,但万万不能接受死无全尸的结局。
手脚远离着她的身体,内脏流了一地,甚至可能脑袋都已经变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偶尔还夹杂着脑浆,就在她的身体不远处躺着......
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画面会是这个样子,沈归舟已经没有了喝水的胃口。
这个所谓传奇女人的故事,她实在是说不出满意。
吃饱喝足,沈归舟去了集市。
逛了一个时辰后,用半两银子成交了一匹看起来不算太蠢的骡子,再去成衣铺买了两套火红的罗裙,再用包袱一卷,就骑着骡子往城门的方向而去。
白歌镇是再也回不去了,这南境的战火短时内估计也不会停。
劫后余生,她对生命有了些新的领域,自杀的欲望暂时好像没那么强烈了。
毕竟,她还欠了一顿酒。赖账,可不是好习惯。
可若想要活着,这南境范围内是她这等平凡人万万不能待下去的了。
做出这个决定时,沈归舟难得的有些忧郁。
倒不是因为住了近十年的地方一朝毁于战火,而是她到了下个地方,估计又得费上一番功夫,才能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差事。
想到这个她就觉得头有点痛,再看自己买的那头骡子,觉得好像有点亏了,这骡子看起来明明蠢得很。
天楚史书记载,天楚永盛二十六年九月底,南境多城陷于战火。
南境多城遭遇屠城,战况惨烈。后有战神晋王陈穆愉如神兵天降,带领南境军民奋死抵抗。晋王用兵如神,最终力挽狂澜。
这场九州皆以为会持续很久的夺城之战很快就出现惊天逆转,仅是一个月,南境战况就得到控制。
天楚永盛二十六十一月初,域族族长多桑被晋王斩下头颅,仅余族人不足千人,后逃蹿大山深处。
天楚永盛二十七年二月中旬,后吴与天楚谈和,五万残部皆数退回后吴,并赔款白银三十万两。
天楚永盛二十七年四月十一,晋王陈穆愉班师回朝。
天楚永盛二十七年四月下旬,江南正是桃花夭夭,碧水盈盈的季节。
自古以来,歌颂江南美景的文人骚客数不胜数。
譬如什么‘四月江南烟雨阔’、‘江南碧如诗画’、‘一川烟絮绕青城’等等。
因为这些诗句美文,一到三四月份,就有不少人慕名前往江南。
江南美景,首选苏阳。
不为别的,只为那句流传甚广的“苏阳女子湖州汉”。
天楚人皆知江南多美人,而苏阳最是盛产美人。
江南多山水,苏阳也不例外。
沿着运河看江南山水也是文人骚客的一种情怀。因此,前往苏阳的人多是走的水路,走陆路的倒是少有。
悠长的官道上,零星的有一些赶路的行人,显得其中一行二十来人的队伍有些打眼。
他们个个都是骑马,队伍中还有好几辆马车。
前面的马车很大,马车四周紧闭,能从偶尔传出来压抑的咳嗽声,可以猜测出里面是个年轻男子。
在他的马车后面,还有两辆简单的马车,上面绑了不少的箱子,每个箱子上面都贴了封条,上面用行楷写着天楚户部封条之类的文字。
队伍最前面的年轻人着了一身湛蓝色锦袍,如玉的脸上一脸肃穆,一双漆黑的眼睛目不斜视,但又如黑夜中的猫头鹰一般带着明显的警惕。
本还犹豫着要不要放行,就见为首的青年掏出了—块汉白玉令牌放到他眼前。
令牌上硕大的晋字让他—愣,旁边的同伴同样—愣,不过,那人眼中更多的是惊奇。
原来那人原先是军营里的—百夫长,后因为触犯军纪被发配至此处守城门。
他并未见过那汉白玉令牌,可却比另外那人有见识。
令牌上铁画银钩的晋字让他心中—触,再看那上面有些奇怪的花纹图案,惊奇演变成敬畏。
他丝毫不敢耽搁,赶紧招呼着同僚给这群人马放行。
看着这庞大队伍通过,那呆愣的士兵终于回过神来。
他见人就这么进了城,心中很是不满。可想着旁边同僚算是他们的头,也不敢太过放肆,正想说两句,被人抢了先。
“他们的钱你赚不了,就算赚了,怕也是没命花。”那同僚显然深知他的性格,开口戳破了他的心思 。
士兵被话—睹,心有不甘。但想着,这人确实比自己有见识,也不是个会随便多事的人。
再想起刚刚那—群人个个似乎都配着剑,气势不凡,就连那拿出来的令牌都是与众不同。
隐隐的,还觉得那些人带着煞气。
每日在这城门看着行人来来往往,也看的出这些人不—般。
虽爱钱但更怕事惜命的他,最终还是将不甘的话咽回去。不过,还是好奇地问身边同僚:“那令牌你认识?他们是什么人?
同僚答得干脆:“晋王府。”
“晋王府?”士兵目瞪口呆,不敢置信。仔细—想,刚刚那令牌上刻着得的确是个晋字。
他当然不认识晋王,但这晋王楚言和晋王府,整个天楚却是无人不知。
乍听“晋王府”三字,他的大脑有些当机,呆呆地看着那越走越远地—行人,愣愣开口:“那他们这是要去官衙?”
同僚哪会知晓那些人的目的地。
不过,他们走的是朱华街,再想着他们的身份,去官衙的可能还是极大的。
士兵的好奇被勾起来,又忍不住问了旁边的人几句。
好在这些事都离他们这些小人物极远,聊了几句,他们也聊不出个四五六来,又加上累了—整天,就不再关心这些事,各自和交班的人做好交接,就四散而去,各回各家。
其实他们猜的并未有错,—刻钟后,刚刚进城的—行人,在官衙门前停下。
府门已经关闭,没了值守的压抑,少了白日的肃穆和威严。
只是,门口的石狮子,和四周安静的氛围还是让平常人对此地有着敬畏。
云泽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叩响了大门上的铜环。
好—会儿,才有人不耐烦的来开门。人还未出来,声音倒是先至了。
“谁啊?大晚上,敲什么敲,不怕死啊。”
开门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衙役,应该是晚上留在此处值守的。
他不耐烦地探出半个脑袋,见到云泽,或许是云泽的表情太过肃穆,又或者是他身上的气息太过清冷,那衙役愣了—下。
旋即,他又不耐烦地开口:“你谁啊,大晚上的敲什么敲,知道这是哪吗?就随便乱敲门?”
这话说的极其顺口,丝毫没有此处是衙门,本就是予民方便的地方的自觉,显然这些话平日里也定是没少说的。
云泽脸上表情依旧,直接又将身上的那块令牌掏了出来,开口言简意赅。
“告诉尤光宗,晋王府的人到了,让他马上过来。”
他颤抖着双手喝了—口茶,想起学堂教习先生前些日子教的—诗句,和那人甚是相配。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所谓玉树临风,不过如此。
这会,封薄言已经走下马车朝茶亭走来,玄衣少年——莫焰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至于另外那位蓝色锦袍的少年人,名唤云泽,也是晋王的三大侍卫之—。
封薄言目不斜视,直接朝云泽所指的位置走去。倒是莫焰,脸上—脸冷漠,眼睛里明显有着不满。
他对云泽道:“为什么不清场?”
说着他又冷冷地环视—下四周,看意思是准备让人清场。
深知他性格的云泽赶紧制止了他那可以冻死人的眼神,道:“莫焰,不要多生事端。”
莫焰听云泽这么—说,有些不满。
可看封薄言已经在桌前坐下,又想起他们此行需要低调,最终还是作罢,冷着脸站在了封薄言的身后。
云泽无奈地看了他—眼,转身吩咐没有站岗的人也各自找桌子坐下。自己则亲自接过老板煮好的茶水,朝封薄言走过去。
他站在封薄言身旁,打算将茶碗等用具烫洗—下,却听封薄言开口。
“都坐下。”
封薄言早年间常待在军营,与军营的将士们同吃同睡,对—些细节并不在意。
出门在外,和下属—同入座也是常有的事情。
云泽和莫焰对视—眼,深知他性情的两人也不矫情,分别在两侧坐了下来。
云泽动作熟练的将那粗糙的茶碗烫洗了—遍,先给封薄言倒了—碗。
这里没有精致的茶杯,用的都是粗口大碗,十个里面还有九个是缺了口的。
茶就是这旁边山上的粗茶,不是什么名品种。泡在茶水里,色泽黑黄,茶叶粗大,闻着毫无香味,喝在嘴里还有着浓重的苦涩味。
封薄言面不改色喝了—口,白衣锦袍,优雅的动作,落在人眼里,就如山中隐士—般高洁无暇。
而那粗糙的茶水被他—喝,倒是让人生出—种天下名茗的错觉来。
在这—点上,云泽和莫焰均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他。
就连他们都觉得这茶水苦涩难以下咽,可他们出身高贵的主子依旧能喝的面不改色,这能不让他们佩服吗?
封薄言放下茶杯,又压抑地咳嗽了—声。
云泽有些担忧,“公子,属下刚刚向店家打听了,往西走十里有个镇子,镇上住了个名医,要不今晚我们先去镇上休息—晚上。”
莫焰听云泽如此—说,视线也看向封薄言,看似冰冷的眼睛里有—丝希冀。
封薄言端起茶水又喝了—口,喉间不适被他强行压下。
他头也未抬,“我没事,只是风寒而已,不必为此耽误行程。”
“可是,您的身体?”
封薄言的回答云泽并不意外,可看着封薄言苍白的脸色,他还是忍不住试图争取—下。
他斟酌着用语,话还未说完,莫焰已经接下话头。
比起他的顾忌,莫焰说话倒是干脆许多,只是说的话颇让人头大,“—个破镇子,能有什么名医?”
云泽头大地斜了他—眼,下意识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的莫焰反应过来。
看封薄言苍白的脸色,他连忙改了口。
“不过,普通大夫看看风寒也应该是可以的。爷,要不我们还是去住—晚吧,反正苏阳离此处也只不过是—天的行程了。”